陸山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是有這個想法”。
羊角辮丫頭有些不高興,她從沒想過要走出馬嘴村,這幾年村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大黑頭已經走了,要是陸山民也走了,就再也沒有人關心愛護自己了。
嘟了嘟嘴巴,“你的病還沒治好呢”
陸山民拍了拍胸脯,“俺現在可是村里最強壯的獵人,你看我這樣子像有病嗎”
羊角辮丫頭低下頭,除了老黃和陸爺爺說陸山民有病之外,整個村子的人根本就不相信陸山民有病,除了大黑頭,陸山民已經是村里公認最厲害的獵人,全身上下根本看不到一絲病態。
“為什么想出去”
陸山民笑著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俺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像她說的那么美。”
馬嘴村有一所小學,以前陸山民上學的時候,一所學校每個年級到能湊足一個班的學生,隨著外出的人越來越多,現在整所學校加上任課老師也就只剩下三四十人,聽村長說明年村小就會撤,合并到鎮上去。
山里的夜異常的寧靜,只有清風伴著蟲鳴,顏色也單調得很,只有明月與繁星,除此之外只剩下無盡的死寂和黑暗。陸山民爬上房頂,借著月光望向不遠處山坡旁的一座土房子,那是白富貴的家,也是白靈的家。
白靈是馬嘴村最漂亮的姑娘,陸山民和她是鄰居也是小學同學,兩人從小青梅竹馬,那個時候兩人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遇到下雨天,有過不去的溪澗,陸山民就背著她一起走過,在學校里,要是有哪個不開眼的調皮蛋敢欺負白靈,鐵定會被陸山民揍得滿地打滾。后來白木匠能接的活兒越來越少,又不擅長打獵,一家子人難得能吃上一頓肉。陸山民每隔一段時間,就悄悄的從家里拿出些肉給白靈家送去。有好幾次被老神棍撞見,老神棍每次都會調侃幾句,又給你小媳婦兒送肉去啊,沒用的,養不熟。每次聽到老神棍胡言亂語,陸山民就氣不打一處來,凡是伸手能拿到的東西,抓到手里就瘋狂的往老神棍身上招呼。
小學畢業后,陸山民沒有繼續上初中,因為那個時候陸山民身上的病得每天接受老黃的變態治療,馬嘴村離鎮里還有好幾十里地,又都是山路,到鎮上念初中必須住校,那樣就沒法每天接受老黃的搟面下餃子療法。
那天晚上,也是在這個屋頂,白靈坐在旁邊,整個人哭得跟淚人兒一樣,那淚汪汪的眼睛本是這世界上最美的景色,卻刺得陸山民陣陣心痛。
白靈想繼續上初中,但是白富貴那個時候已經沒多少木匠活兒可做,家里窮得叮當響,哪還有余錢供她上學。更何況山里人思想還比較落后,在白富貴眼中,養女兒就是為了能掙幾個彩禮錢,花錢讓白靈讀書是個賠本買賣,兩口子一合計,決定不讓白靈繼續上初中。
陸山民用手擦了擦白靈的眼淚,突然胸中升起豪氣干云,“俺去山里打野雞打熊瞎子,俺供你上學。”
白靈輕輕的嗯了一聲,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從小到大,她都對陸山民有種莫名的信任,因為陸山民答應過的事兒,從來就沒食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