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從包里拿出一疊錢遞給陸山民,“這里有一千五百塊錢,其他事情你暫時不要去想,安心養傷”。
上個月從林大海處拿了兩千五百塊工資,給了五百給張麗,給了黃梅一千五做家里的開銷,現在身上只剩幾百塊錢。張麗雖然也剛發了工資,剛上班,也只有三千塊錢,剛發工資就給了黃梅一千的公費作為家里開銷,身上也只剩兩千塊錢,這次拿出一千五百塊給自己,她也就只剩下五百塊錢,這還有大半個月,又是坐車,還有午飯的開銷,哪里能夠。
陸山民感激的看著張麗,“麗姐,海叔已經答應先給我墊付醫藥費,不缺錢”。
“可是”。
張麗還想說什么,陸山民搖了搖頭,“雖然我們才認識一個多月,這些日子卻同甘共苦的經歷了不少事情,我早已把你們當成了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家的經濟情況彼此都了解,你們舟車勞頓的上班,花銷比我要大得多,這錢我不能要”。
聽完陸山民的話,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現實殘酷所帶來的委屈,張麗眼眶不禁有些泛紅,就連陳坤也有些動容,這些日子正如陸山民說的那樣,大家都是咬著牙在扛,不過還好不是孤身奮斗,是四個人一起在掙扎。
張麗沒有勉強,把錢收好。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在陸山民的一再要求下,張麗和陳坤才離開醫院。
第二天,醫院本來要陸山民住院觀察兩天,畢竟腦袋挨了幾棍子,有沒有后遺癥現在還不好說。不過陸山民問了住院費之后,死活要求醫生今天就復查,否則就馬上走人。醫生也沒有辦法,只得按陸山民的要求進行復查,結果出來,只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其他并沒有什么問題。醫生一再要求再住一天,不過陸山民根本就沒有理他。一天四百多的住院費,加上其他醫療費,這兩天整整花了一千八百多塊錢,要是再住一天,這個月就白打工了。
林大海臨走的時候預交了兩千塊錢,結賬過后,陸山民就匆匆離開醫院,難怪第一次遇見唐飛的時候,被打得那么慘死活都不去醫院,這種醫院根本就不是陸山民這樣的人能住得起。記得上次進山獵熊瞎子,陸山民傷得昏迷了三天兩夜,最后也只付給了老黃一百塊錢的醫藥費。這里的醫院,只是挨了幾棍子竟然就花了近兩千塊錢。這種地方,以后還是盡量不要再來。
在山里遇見野獸,一定要比野獸更兇猛,一味逃跑,只會被野獸撕成碎片,這是每一個獵人都明白的道理。走出醫院,陸山民并沒有回民生西路,而是直奔純金皇朝ktv。
上午的純金皇朝大門緊閉,陸山民隨便坐在臺階上,打算一直等到開門。
望著高樓大廈,車水龍馬,來來的往往的人群,這個喧囂熱鬧的城市,慢慢的變得不再那么陌生,以前只知道汽車可以分為中巴車、小轎車、卡車,現在知道了曾雅倩的那輛車叫蘭博基尼,知道了藍白相間的圓形標志叫寶馬,知道了吊扇一樣的標志叫奔馳,這些都是在燒烤店的時候聽客人說起過。現在馬路上來來往往就有不少這些車。但內心深處的孤寂之感一如剛來的時候,沒有絲毫減弱。
看見路上那些動輒幾十上百萬的好車,路上不禁想到,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很多,不過窮人更多。他不恨那些有錢人,人家能掙錢是他的本事,也不恨游手好閑的富二代,那是人家運氣好,投生到了好家庭。但他恨那些有錢就為所欲為,不把窮人當人看的有錢人,金胖子就是這種可恨的有錢人,踐踏別人的尊嚴,草菅別人的生命。
太陽已經到了頭頂,純金皇朝依然沒有開門,陸山民在路邊誰便找了家面館,準備先吃完午飯再說。站在店門口,掃了一眼墻壁上的菜單,一碗最便宜的小面也要十五塊錢,這個價格能在鎮上的面館吃上六七碗。店里的服務員很熱情的詢問需要吃點什么。陸山民不自覺的摸了下褲兜,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背后傳來服務員嘟囔的聲音連面都吃不起的土農民。
一直走了十幾分鐘,才發現一個包子店,陸山民買了兩個大饅頭才心安理得的吃起來。
正啃著手里的饅頭,迎面走來一個十三四歲,穿著補丁衣服,端著一個盤子的小女孩兒。
“帥哥,給你女朋友買個戒指吧”,說著把放滿各種樣式戒指的盤子遞到陸山民面前,眼神中滿是哀求。
陸山民不禁想到羊角辮丫頭劉妮,小妮子的年齡應該和這個女孩兒差不多,不知道她在山里過得好不好,老神棍是否還是天天的奴役她,山里冬天來得快,每年冬天小妮子的手都會長凍瘡,還得忍住疼痛洗衣做飯,不知道今年會不會好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