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失望的搖了搖頭,“當然不一樣,你們都是大學生,有文化有知識,我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山野村民”。
曾雅倩面色冰冷,呵呵冷笑,一字一頓的說道“陸山民,我看不起你”。
望著曾雅倩憤然離去的背影,陸山民心里泛起深深的失落感,和白靈已成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和曾雅倩,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爺爺常說得之泰然,失之坦然,陸山民自問能做到得之泰然,但失去的時候真的能坦然嗎當初聽到白靈那句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的時候,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一句“我看不起你”,陸山民再一次聽到了那種聲音。
望著曾雅倩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一如當初站在山坡上看著白靈的身影消失在遠方。陸山民轉過頭,朝校門口方向走去。
馬國棟在金融高專教了一輩子書,金融高專并不是一開始就是一所不入流的高校,想當初,大學還沒有大肆擴招之前,這所學校的經濟類專業在整個東海也是頂尖的存在,學校的教授更不乏國內頂尖經濟專家。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市場經濟逐步與國際接軌,一大波頂尖的師資力量被其他高校挖走。其實全國不少高校都曾向馬國棟伸出過橄欖枝,但戀于學校的情結,又覺得到哪里都是教書育人,也就沒有接受。金融高專本就是學術類院校,沒有足夠的資金發展,優秀的教授又大波流失,也就漸漸成了如今這樣,只能招收些高中時代成績墊底的學生的末流大學。
作為老一代園丁,馬國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術和教育下一代上,不過最近些年,他感到很失望,有人愿意教,并不代表就有人愿意學。每逢站在講臺上,都有一種唱獨角戲的感覺。滿堂教室稀稀拉拉,一半沉浸在睡夢中,一半思緒早飄到九霄云外。他知道,這些學生大部分只求于混個文憑而已,至于學習知識這個過程,能省則省。
今天遇到的這個學生,讓這位內心沉寂了許久的老教授極為不平靜。千里馬需要伯樂才能馳騁千里,伯樂同樣也需要千里馬來襯托他的存在。此時,馬國棟就有這樣一種感覺,有一種伯牙遇到子期的興奮感覺。
轉身朝校門口方向走去。“這位同學請留步”,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這聲音剛在課堂上整整聽了一節課。
陸山民并不以為他是在叫自己,一個小學畢業的山野村民,有什么資格讓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親自追出來。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抬腳繼續往前走。
“等等”,身后又傳來老教授的聲音,陸山民停了下來,回頭看去。老教授正緩步朝自己走來,臉上帶著潮紅的微笑,就像電影里不懷好意的男人看見漂亮女孩兒的那種表情。
陸山民心里咯噔了一下,驚訝的看著老教授。“老師,您是在叫我嗎”
馬國棟不滿的說道“我不叫你叫誰啊”。
在陸山民看來,老教授沒有任何理由叫自己,滿是疑惑的問道“您找我有事兒嗎”
馬國棟沒有正面回答,嘿嘿一笑,眼神怪異的問道“跟女朋友吵架了”
陸山民搖了搖頭,“她不是我女朋友”。
馬國棟不依不饒的問道,“準女朋友”
陸山民無奈的搖頭道“或許以后連普通朋友都不是了”。
馬國棟呵呵一笑,“有沒有興趣陪我這個老頭子坐坐”
陸山民愣了一下,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跟著馬國棟來到學校的一處小花園,馬國棟坐在長凳上,拍了拍長凳的另一端,笑了笑,“坐”。那笑容特別慈祥,如沐春風,與爺爺的笑容有幾分相似。
陸山民點了點頭,坐在了老教授的身旁。
“這位同學,我叫馬國棟,你叫什么名字”
“馬教授好,我叫陸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