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龍死了就死了,我就這么一個孫子啊”。
說著移開老黃的手,干枯的雙手用盡全力抓住躺椅的扶手,顫巍巍艱難的從躺椅上站起來。
“陸老,你這是要干什么”老黃趕緊扶住,一臉的擔憂。
陸荀吃力的搬開老黃的手,“不要扶我”。
山里寒風吹過,滿頭的白發飛舞,白須搖曳,想當年初次見面,他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書生少年郎,轉眼間竟以風燭殘年,形同枯槁。
“噗通”一聲,陸荀跪了下去。
老黃啊的一聲,雙手扶住,幾乎同時跪了下去。
一聲“陸老”響徹山里,早已是淚流滿面。
陸荀那干枯的眼眶流出了渾濁的淚水“老黃,你我相識相知五十載,如今已是古稀之人,你的一生為了我兒陸晨龍出生入死無數回,臨到老,本該縱情山水、頤養天年,卻還要你去照顧我那孫兒,還要搭上你唯一的孫子,我陸荀汗顏之至,無以為報,這一跪你當受得起。”
“陸老”年近古稀的老黃此刻哭得像個三歲的小孩兒,雄壯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要是沒有你,老黃家十幾口人早就爛在了土里。當所有人都跟我家劃清了界線,是你,一個文弱的書生,一個僅見過一面還遠談不上是朋友的朋友四處奔波,散盡家產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們一家老小,我們家組祖祖輩輩都是武夫,大道理我不懂,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還是明白,你說,我怎么能承受得起您這一跪。”
不遠處的林間,道一和劉妮靜靜的站在那里。
道一用沾滿油污的道袍擦了擦眼淚,嘆了口氣,“陸老頭兒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就你的孫子是孫子,別人的孫子難道就是個錘子不成”。
說著有些哽咽的問身旁的劉妮,“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見劉妮沒有回答,道一轉頭看去。小妮子早已泣不成聲,滿臉淚水。
道一狠狠的跺了跺腳,“艸,差點忘了,還得搭上我的孫女兒”。
在醫院繼續住了兩天,陸山民無論如何也要出院,雖然胡惟庸答應給他兩家酒吧做安保工作,但也不愿意讓醫院白白搶他的血汗錢。
老醫生再一次給陸山民做了一遍全身檢查,習慣性的驚訝得張大嘴巴片刻就恢復了正常,嘴里念念有詞,馬嘴村、馬嘴村、世外高人、世外高人、神醫、神醫。
雖然陸山民的身體還達不到出院的條件,但見主治醫生那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曾雅倩也能看得出陸山民的身體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也就沒有再堅持讓陸山民住院。
見曾雅倩臉上帶著些許失落,陸山民不解的問道,“我的傷好了,你怎么看起來不太高興啊”。
曾雅倩白了陸山民一眼,這段時間,除了陸山民昏迷那幾天,后面的日子曾雅倩其實過得很愉快,雖然巴心不得陸山民能趕緊好起來,但心里面又有些舍不得那種照顧他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可以暫時放下一切的憂慮,沉浸在單純的幸福之中。
“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當然是真話”。
曾雅倩抿嘴笑了笑,歪著頭說道“其實你偶爾住住院也不錯”。
“啊”
出院之后,兩人就各自分離,曾雅倩剛從曾慶文那里拿過來一家要死不活的互聯網公司,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
陸山民給所有來探望過他的人發了條短信,報了個平安,就朝玫瑰酒吧走去。
現在已經是寒假,少了金融高專的學生,酒吧的生意要冷清得多。周同和蒙傲早已帶著所有保安站在酒吧門口迎接。他們只以為陸山民確實只是遇到一場意外的車禍,并不知道是王大虎要置陸山民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