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氣得滿臉通紅,“你,你說誰是懦夫”。
陸山民上前一步,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左丘就是個懦夫”。
左丘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一個無知的山野村夫,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我,你懂什么”
陸山民怒目圓瞪,“千軍萬馬考大學,萬馬千軍考公務員,你還是高官的文秘,我不知道你具體為什么事情辭職,但我知道,你退縮,你逃避,你就是個懦夫”。
陸山民再次上前一步,“你不敢再和周芊芊接觸,你在怕什么,怕身份配不上怕錢不夠花還是你經歷過一段讓你噩夢纏身的痛苦感情你堂堂天京大學的高材生,窩在民生西路這樣的地方,你到底在怕什么”
陸山民呵呵冷笑,“我承認,我是個無知的山野村民,但至少我有一顆勇敢面對的心,你呢,你在怕什么,你什么都怕,你不是懦夫誰是懦夫”。
“夠了”左丘撕心裂肺的怒吼,咬牙切齒的瞪著陸山民,“你不懂”。
陸山民呵呵冷笑,“我不懂這就是你的理由,多么荒唐的理由,天京大學四個字難道就僅剩下用來鄙視我這個山野村民的作用,真可笑”。
左丘表情扭曲,渾身顫抖,臉上分辨不出是憤怒還是痛苦,憤然轉身回到他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陸山民坐在沙發上,愣愣的坐了半天,和左丘合作以來,只有兩次沒有聽從左丘的意見,一次是不聽左丘勸阻砍掉王超的一只手替張麗報仇,那一次整個計劃被打亂,還差點害得自己死于非命,到現在都還欠著海東來二十萬的醫藥費。還有就是這次,左丘的道理陸山民聽得懂,但卻無法認同,只是沒想到左丘的反應會如此之大,其實想想,自己的反應又何嘗不是太大。
俗話說罵人不罵短,戳人不戳傷疤,陸山民有些后悔,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
走到左丘門前,抬起手愣了半天,還是沒有敲下去,也許剛才的話真的戳中了他的內心。
再次坐到沙發上,陸山民無心看書,對于舉報黃亮的事情,陸山民不覺得自己有錯,爺爺說和尚坐禪成佛,他一個俗人,練字只求心安,左丘說的有道理,但真的按照他的道理去做,又于心何安。
馬嘴村,劉妮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春天來了,雪化了,漫山的野花也開了。
這個時節,以往嘗嘗跟在大黑頭和山民哥屁股后面進山,采摘各種各樣紅橙黃綠青藍紫的野花,編成花環,山民哥一個,大黑頭一個,自己一個。
大黑頭總是嘿嘿傻笑,比山里傻狍子的樣子還傻。
山民哥的笑容很溫暖,比初春的陽光還溫暖。
自己則是喜歡咯咯咯咯的笑,笑聲像銀鈴般在山間蕩漾。
現在,大黑頭走了,山民哥走了,陸爺爺走了,前幾天,老黃也出了山。
現在,就只剩下道一爺爺和自己兩個人了。
清風拂過,一片樹葉飄飄蕩蕩的從眼前飄過,劉妮隨手一揮,樹葉被手掌切成整齊的兩半。
不遠處的道一看著劉妮孤獨的背影,心里閃過一絲不忍,自己一個糟老頭子,天為被地為席也能過,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有怎能忍受這種寂寥。
自從陸荀去世后,道一很擔心劉妮會立馬離開馬嘴村去找陸山民,如果她真要現在離開,以小妮子的倔脾氣,道一還真沒信心能把她留下來。
但她沒有,除了每日黃昏怔怔的看著山坳的路口發神,其他時間幾乎全部用于瘋狂的練功。
以前道一是求著哄著她練功,現在反倒是天不亮就被她踹下床逼著道一教她練功。
道一緩緩的走過去,撿起地上被切成兩半的樹葉,整齊光滑,切口猶如利劍快刀切出來一樣。
道一欣慰的笑了笑,“比我想象的進步還快”。
順著劉妮的目光看去,道一苦笑道,“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劉妮目光平靜,不顯半點波瀾,自從跟著道一習武以來,隨著學習的深入,她早已發現道一和老黃的不同尋常。那天陸爺爺給老黃下跪,兩個老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兩個武術高手,一個滿屋子書卷的老人,都是馬嘴村的外來人,都顯得與村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劉妮從來就不傻,很小就開始打理家中的里里外外,很小就開始進山狩獵,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細如發,更何況,她也是個獵人,擁有著一雙洞擦入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