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剛進警校那個意氣風發少年郎,想到了剛進入警隊那個雄心壯志的人民警察,想到了那些他親手抓捕的犯罪分子,想到了收的第一個紅包,想到了死去那五個警察的面孔,想到了他們親人臉上悲痛欲絕的表情。
他想到了曾經在黨刊上看到過的一篇文章,如果我們不能面對昔日過錯,那么死去的將是機會和希望。而再次誕生的,仍然是更加頑固的錯誤。每隔一定時間,組成身體的全部細胞會通通換過。人時刻在死去,一個全新的自我時刻在誕生。死去的是過往,誕生的是直面現實的全新自我。
此前種種,譬如昨日死
此后種種,譬如今日生
不知道在監獄門口站了多久,恍若一個世紀,也恍若彈指一揮間。黃楊睜開眼睛,雙目放出異樣的光彩。
自我救贖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救贖已經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源泉。
黃楊打開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你出來了”
“我出來了”。
“有什么需要”
“我要錢”。
“要多少”
“先給我500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仿佛是覺得有點多。“我立刻安排”。
“我還要人”。
“多少人”
“你安插在江州的所有人”。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幾秒鐘,“你想干什么”
“你不用擔心,我比誰都了解警察,不會給你添麻煩”。
醫院里,陸山民放下用來秘密聯系的備用手機,笑了笑。“猛虎出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