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瑤掐了陸山民一把,“滿嘴跑火車”。
陸山民揉了揉胳膊,說道“我從小臨摹他們的字帖,要說師傅嘛,也不是沒有,我爺爺是村里字寫得最好的,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韓瑤嘖嘖稱嘆,“你爺爺肯定是大師級別的書法家”。
陸山民仰著頭,馬嘴村的山山水水記得清清楚楚,但爺爺的面容卻變得有些模糊。“小時候不覺得,只以為他是村里為數不多會寫字的人,出山以后才慢慢知道,他老人家的筆力哪里是尋常書法家所能比擬的”。
韓瑤見陸山民神色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和思念,問道“想你爺爺了”
陸山民看了眼韓瑤,露出淡淡苦澀的微笑,“嗯,怎么能不想呢”。
“他、他老人家還好吧”韓瑤試探問道。
陸山民淡淡笑了笑,白發人送黑發人,爺爺一輩子不曾心安。悠悠道“從來沒有這么好過”。
韓瑤松了口氣,“那就好,有機會真想見一見他老人家”。
陸山民苦澀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韓瑤下意識的看著陸山民,在他臉上又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在他風輕云淡的面容之下,內心仿佛隱藏著很多難以言喻的苦澀和心酸,她很好奇,他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露出這種與之年齡不相符合的滄桑笑容。這個白手起家,年僅二十五歲的大老板,到底有著怎樣非比尋常的經歷。
夜深人靜,星輝大廈一間辦公室里仍然亮著燈。
本來今天不該肖兵這一組值夜班,臨時接到安保部部長的電話今晚要在辦公室待命,三組安保經理全都在,肖兵敏銳的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
安保經理辦公室里,三個人坐在沙發上,肖兵是三組的安保經理,另外兩個是一組、二組的安保經理,兩人當年都是部隊里的尖兵,而且都有武道底子。
肖兵翹著二郎腿,扔給兩人一人一根煙,自己悠悠點燃一根。
“曹經理、李經理,三組安保同時留守待命,這樣的情況還從未出現過,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李實把煙夾在手里,沒有急著點燃,“能有什么大事,這里是天京,星輝大廈又是在繁華中心地段,任何風吹草動,警察十分鐘之內就能趕到,誰敢摸進大廈里面為非作歹”。
一旁的曹渙瞇著眼抽著煙,他看起來長得不壯實,甚至還有些削瘦,但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個高手,衣服脫了之后身上全是一塊一塊兒的肌肉,爆發力極強。肖兵看見他出過一次手,干凈利落,在幾十人中間如入無人之境,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曹渙到底是個什么境界。
“我們只是一群高級點的保安,算不上納蘭家的核心人員,做事都是聽上面的安排,哪能知道具體的原因”。
肖兵摁滅煙頭,“坐著太無聊,我出去巡視一圈,上頭這么重視,今晚還是小心點好”。
曹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肖經理,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別那么賣力,舒舒服服坐在這里不好嗎,巡視這種小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
肖兵拉了拉鴨舌帽,“那是你,我還有上進的想法,部長還在樓上,趁領導在,我得在領導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納蘭子健親自給納蘭振山倒上一杯茶。
“二伯,這么晚還來看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納蘭振山看著納蘭子健,臉上帶著淡淡的歉意。
“這段時間我一直睡不好,經常夢見那天的事,內心一直處于煎熬當中”。
納蘭子健呵呵笑道“二伯是忠厚之人,對自己的侄子下手,當然心里不會好過,我理解”。
納蘭振山看著納蘭子健玩世不恭的笑容,“子健,對不起”
納蘭子建漸漸收起了笑容,他了解納蘭振山的為人,自然也知道當初他做這個決定有多么的煎熬。
“二伯,你今天來就是給我道歉嗎”。
納蘭振山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歉意,我今天來只是讓我自己好過點而已”。
納蘭子健笑了笑,“二伯,你想多了,我不接受你的歉意是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怪過你,如果我倆易地而處,我也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