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芝能和買活軍相比,能在南海爭雄嗎
尚且還沒有見識到買活軍的軍威,只是在港口稍微談了幾句話,鄭地虎當晚便睡得不是很好,他逐漸感到了兩股勢力之間的差距,而且在設想中很難彌補要學這樣的政策,首先一個就是要有足夠的讀書人,或者至少是識字的人,但現在雞籠島百姓中,能識字的百中無一。
一夜不曾好睡,翌日起來,也是心事重重,只因為幾人爭渡而稍微分了心思,取笑了幾句。便自去吃早飯了早飯吃的是魚湯面,還有閩南這里愛吃的大魚丸,灰撲撲、圓溜溜,灑了水芹菜末,一口咬下去,鮮汁四濺,里頭是油汪汪的豬肉餡,鄭地虎自小便愛吃包心魚丸,自從離鄉討生活,倒是多年不嘗此味了。
買活軍這里,做菜的確比外頭更鮮,他們很喜歡用海帶來調味,鄭地虎也不得不承認買活軍的飲食是格外優越的,物產也特別的豐饒,這黃橙橙的竹升面在碗里窩成一個小圓,吃在口中,細嫩爽滑,湯鮮味美,非常落胃,只是鄭地虎暗中懷疑這竹升面的來路說不定就是他派出去襲擊買活軍的那十艘船里繳獲出來的。
一頓五味雜陳的早飯吃完,鄭地虎拿著竹節杯在甲板上用茶,而那艄公之爭似乎也終于有了結果那幾個數學專家正被人背著,從軟梯上往下爬去,艄公在下頭接應,而其余人則順著船頭搭著的木板,開始往碼頭行走昨日鄭地虎來得晚了,便沒有看到,原來日出之后,船家紛紛醒來,便搬出梯子,在兩船之間搭好,又覆蓋上木板,形成了錯綜復雜的浮橋通路。
這種通路不能運貨,但年輕人行走是無礙的,除非畏高怕水,或者年老體弱,那就沒有辦法,只能乘坐舢舨。那些東江島來的破落女子們,都背起了包袱準備走路上岸,女童們則輕快地跑在前頭,那毛荷花還在和人說著,“不礙事,俺們遼東女娘,個個都熟悉水性都乘著船到處跑呢躲韃子,打莊稼,個個都再靈巧不過的。”
果然,從那兩三層樓高的中空踏板上走動時,孩子們神色不變,甚至速度都不減。倒是那算學專家的船上出來的那幫人,走得慢一些,有個棉衣少年面色越走越蒼白,幾乎要尖叫起來,走過幾船這才慢慢習慣,但落腳依舊十分慎重,雙眼只看著前方,絲毫不敢往下看,形態滑稽,惹來不少嘲笑,那少年也仿佛沒聽見一般,依舊緩緩向前挪動,由得那些不耐煩的人,側身長板外頭,去將他超過。
他們這一船的人走得慢,川蜀那船的人都在后頭超他們,其中一個壯漢也惹來鄭地虎打量此人身材長大,面容闊朗,背著個老婦人也還是行走如飛,而且十分熱心助人,總是走到另一邊船頭就放下老婦人,回頭去接他那一船來的行人,幫著其中一些老弱病殘、行動不便之輩邁過接縫,搭一把手。鄭地虎看著,倒是暗暗點頭,高看了他一眼,又問小徐道,“他們這樣進關了,晚上還能回來歇宿嗎”
小徐道,“自然是不能了,因此那些載貨的船只能排隊,這些沒什么行李的外人才能這樣入關,除非實在走不動通路,便只能靠舢舨來擺渡,若是舢舨都乘不了,那就只能去船驛里等候,那船驛積攢了許多不便移動的光身客之后,也會擺渡去碼頭一次,就是不知要等多久。”
也難怪這些男女老少都盡量自己移動了,能走通路的也不愿做舢舨,畢竟舢舨太慢,自己走還更快一些。鄭地虎看了看這船隊,又仔細想了想,便對小徐道,“我帶了些銀子來,如果我愿將它們都兌成籌子,買活軍能來船上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