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妮兒”
很快,她們便見到了毛荷花的身影,她從初級班教室里冒了出來,一溜小跑,差些還撞到了同學,連忙站住了道歉,很快又發足奔了過來,“姐妹們久等了,走,俺帶你們上工去。”
她已來了一個多月兩個月了,便和這幫新來的女娘不同毛荷花竟又長高了,而且長高了不少,看著大約有一寸的樣子,或許還能再長,而且她臉頰上的肉顯然地豐滿了起來,膚色雖然依舊不白凈,但也不再暗沉,而是散發出了勻凈的光澤,她的衣衫也比這幫女娘們的更合身棉襖是早準備了的,一落地就發了,不然很多女娘幾乎是衣不蔽體,但既然如此,也就注定不太合身,今日毛荷花還特意地去弄了針線來,預備著給她們回去改衣服。
“這兒大哩”
看到毛荷花,東江女娘就有主心骨了,她們也活潑了起來,紛紛地發表著自己的感想,“你不來,我們真不敢亂走,又還不怎么會說這里的官話”
“可是了,路牌也不認得,還看街邊有人賣地圖的,好新鮮”
“那個賣煎餅的是春妮不是上一船和你一起過來的怎么去那做活了旁邊那個是她家漢子”
“是春妮,她前幾天剛結婚”
這十幾個東江女娘,工作上也被分到了一起,她們是在洗衣房做事的,正好和毛荷花的工作單位順路,毛荷花便把她們放在了自己名下做幫扶對象第一批東江女娘里,有不少尖子,如今掃盲班已經畢業了,也都換到了較好的工作,而毛荷花便和買活軍的吏目商議,由她們來以老帶新,做新女娘的小老師,幫助她們融入買活軍,這其中就包括了教她們怎么遵守宿舍的規則,怎么洗衣洗澡,怎么去食堂吃飯,怎么在城里認路自然了,也包括了怎么快速地學會買活軍這里通用的官話。
此時的官話,除了必然的地方口音之外,又還分了南腔北調原本官話是以金陵話為基礎進行厘定的,但遷都百年后,糅合了京城本地方言,北方方言的北方官話,悄然成為了官場的主流。南方官話和北方官話的差別不大,彼此可以互相聽得懂,但是有些勉強的,而北方官話又反過來影響了遼東山陽等地的方言,使得當地的方言和官話處于一種微妙的疊加態不像是南方這里,方言和官話涇渭分明,在北方,你可以說本地的方言是一種特化了的官話,只有腔調的變化,以及一些本地的土詞,只要慢慢地說,外地人也能聽懂。但實際上,只要是說得快起來,那么彼此的交流也一樣是很成問題的,介于聽得懂和聽不懂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