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金人也試探性地發起過攻擊,但他們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做紅衣大將軍,那個炮,又遠又準,而且還能開花,一炮下去,血肉橫飛,死的絕不是被擊中的那批人馬而已,哪怕是打到了空地里,飛濺的開花鐵片,也能讓坐騎失控,一炮便是一隊騎兵
若是僥幸跑到了他們跟前呢那也沒有什么好的,買活軍的青頭賊是真他娘的會打仗,見到敵襲,立刻便行動起來,立刻取出兵器,就地結陣,哪個方向都有火銃手,這火銃也是建州金人絲毫無法抵抗的,一炮足以將馬兒打飛,便是跑到了近前,只要馬腹沒有盔甲遮擋,眾人前戳,也是受痛流血,哀鳴躺倒的份兒。
至于說倒下的兄弟,那是不必說的了,一刀一個,留不了活口。在獅子口附近游擊騷擾的小支部隊,壓根就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幾次下來,只能暫且退去,向旗主稟報詳情,請求增援。
要說增援,那又談何簡單你真的大兵過來了,他們上船回東江島去,又或者人早走了,而正面寧遠一線又該如何難道敏軍全是傻子,不會出擊的么建州人才剛崛起不久,他們深知敏朝兵將并不都是傻瓜即便有傻瓜,在遼東一線能活到現在,也都歷練出來了,這里駐扎的的確是敏朝的精兵悍將,現在補給夠了,他們也是想立功的
不斷叛逃、起義的漢人莊奴,騷動的包衣家奴,不安的低等旗姓,這就是如今建州內的現狀。范輝斗和黃貝勒都是很清楚的,對這報紙上刊登的文章,他們也都有各自的看法。黃貝勒先開口安慰父親,“這份報紙,現在能看到它的人還不多,便是看到了,又能如何這樣的奇談怪論,難道敏廷能夠承認嗎敏廷要和南方開戰,這就又是我們的機會了,父皇,這倒是我們的好消息呢”
童奴兒立刻就向他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胡言亂語你是小皇帝,你會去打買活軍獅子口守城的紅衣小將軍,你猜是誰運來的遼餉現在是誰來運去年到今年,可還見到有敏兵來投奔我們那些俘虜臉上都有肉絲兒有紅暈,骨頭里都能熬出油來吃得好了這吃的是誰運的”
“但買活軍已經去取泉州了,又剛收服了雞籠島,勒石合約公告天下,現在他們占的地盤也不小了父皇。”黃貝勒還在竭力安慰童奴兒,不管他心里是不是這樣想的,總得把老頭子安撫下來,否則,金京城里的漢人,恐怕又要被遷怒屠殺了。
他給范輝斗使了個眼色,示意范輝斗也說幾句好話,范輝斗清瘦的臉龐上神色也不太好看,不知是否和他剛剛被定為叛國華奸有關,但開口時語調尚且平穩,“皇上稍安,這事兒,怎么說呢,畢竟也沒有指名道姓誰說這說的就是我們大建州呢她也沒明說哇,不過是一個如字,這里恐怕還有一些誤會在里面的,咱們怎么就自己認實了呢”
“哦”童奴兒、黃貝勒父子倆都是一怔,“這話可不就是說我們”
“別人這么說,也得看咱們認不認,就這上頭說的,怎么樣被承認華夏文明,說漢話咱們現在可不就是說的官話嗎”
因為范輝斗的建州話實在是說得非常不好,有他在的場所,大家基本都說漢話,這是真的,童奴兒和黃貝勒也確實是會說官話的,而且童奴兒識得簡單的漢字,看斗破乾坤不費力的那種,更高深如三國演義就難了點,但他還是更愛讀三國。范輝斗又道,“寫漢字,難道咱們建州就不寫漢字嗎臣等的奏事折子,不都寫的漢字”
也不假,主要是建州人祖先曾用的文字,如今早已徹底失傳了,奏事折子用的不是韃靼文字,便是漢字雖然說韃靼文字被叫做建州文吧,但反正字母是沒有什么差別的,就是用韃靼文字的讀音來拼寫他們說的話,其實用這個原理來說的話,拼音也可以寫建州文,差別并不大。韃靼文字到如今也不過是二十多年,倘若即刻廢除,采取拼音的話,那買活軍可就抓不住什么非我文字的話柄了。
謝雙瑤提出的三個標準,立刻就被廢除了兩個,老頭子有些樂了,示意一旁的小阿哈為他點燃煙鍋,翹著胡子抽了一會,語氣平和了許多,“那這最后一條呢,所謂華夏傳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