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看他們身上的刺字是水師的潰兵。”那幾個兵丁不像是鄭財氣,他們的經驗顯然更豐富,很快便給出了自己的判斷,“拿麻繩來”
這人原來還沒死,眾人將他如豬一般,捆在一根棍子上,破布堵了嘴,就扔在院子一角,準備明天處置,又商量了一番,金主任問沈曼君,“不知這人有沒有同伙,安全起見,今晚還是住在一間屋子里,輪流守夜來得好,沈編輯可有顧慮”
如果有得選擇,沈曼君肯定不愿和幾個男人一間屋里過夜,但今夜的遭遇讓她一下意識到了此地的危險這里剛納入買活軍的統治中不久,山林還沒有完全清掃干凈,百姓也不能說是完全歸心,而若有個什么變數,很顯然在場所有人中,她是最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
金主任對于外宿是很有經驗的,雖然五人一間屋,但她從包里掏出了兩個釘子,隨手拿了木材來當錘子,敲到磚縫里,掛起了一張布,便在稻草堆上圈出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兩個女娘可以在里頭睡下,多少也保有了一點損失。
買活軍派來的護衛自愿守夜,不用他們幫忙,于是鄭財氣和另外一個兵丁便很快睡著了,沈曼君累得頭痛,但驚魂未定,卻是半點沒了睡意,和金主任依偎在一起,總想著挪動,又怕驚醒了金主任,僵著身子好半日,金主任似乎有所察覺,“沈編輯,還沒睡著嗎”
“嗯”沈曼君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她的膽怯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剛才在場所有人中,確實就她最害怕,其余人都頗為淡然,鄭財氣似乎也是一副飽經風浪的樣子。
“不用怕。”金主任安慰她,“這祠堂靠山,平時沒什么香火少有人來,應該就是藏在祠堂里的潰兵小賊,到山里找吃的,見我們來了,便遠遠躲開,今晚是見到兩個女娘單獨住宿,便起了歹心。之前我來過好幾次,都住這里,不過當時應該是看幾個人都一間房,所以沒敢出來,今晚不會再出事了。”
金主任是很慣于男女混住的,沈曼君剛才就發現了,布、釘子,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而且這油布下端有霉味,應該是碰過水,她可以想象到金主任在夏日里用這塊布遮擋著擦洗的畫面。她心底一下便很有些欽佩了在農業辦這樣的地方,的確是要吃得了苦,金主任今年才十七歲,她實在是很能干的了。
“這樣的事常見嗎”她也對金主任的沉穩很好奇。
“遇到潰兵不多,但也有一些村里的地痞,因為和村長勾結,沒有被清掃干凈,看到女娘下來,便毛手毛腳的,夜里悄悄來敲門。還有的時候是一些傻子,腦子真有問題的那種,年紀到了,很渴望女人,會過來騷擾。還有就是外地流竄來的盜匪,因為覺得吏目身上富裕嘛,覬覦六姐賜予的一些神器,也會打主意。”
金主任的語氣很輕松,“如果是地痞,就打一頓,連村長一起免職敢來騷擾吏目的地痞早就該送去彬山了,現在還留在村里那完全是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