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商人逐利這是天性,就像是非婚關系也是出于天性一樣,任何試圖違反天性的舉動都是事倍功半,很難收到好效,往往還適得其反。”謝雙瑤承認這是個棘手的問題,“我們的政策只能保證有頭有臉的人能管好己的東西,但保證不了這種本來就比較底層的百姓去管好己,尤其是這種事還兩廂情愿的時候,你去管吧,吃力不討好,你不管吧,阿霞這樣的女工就會受到連累擠壓。”
“關鍵在于為什么會有人心甘情愿的去做那種事。”小吳很不解,“又不是現在沒有活做,吃不起飯了”
“一,從前的苦日子過多了,思想方式一時沒轉變過來,二,從前是小范圍兼職,染花柳病的可能性不高,低估了健康風險,現在來到外做事了,還沿襲了原本的老思想,三,不論你怎么去糾正,去勸導,只要人群大到一的數量,就總有亂選的人。”
像小吳這樣的姑娘,逃荒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記憶成型時,彬山的日子就逐漸好過起來,她于外頭的勞苦大眾還是有很強的隔膜感,在觀念上有何不食肉糜了,她們難以想象怎么會有人在有選擇,且己也不是不能吃苦的情況下,還愿意松開褲腰帶去從事有償的不可言之事,只為了給己多增加一點收入哪怕是多給一勺菜的好處也好。
謝雙瑤雖然沒吃過苦,但得益于世發達的信息,還是比小吳更能描繪這種人的邏輯,而且她會做田野調查,譬如剛才阿霞的姐妹們聊了聊天,大概的畫像就出來了。“不是有個笑話嗎,只要是個投票,就沒有選項會得零票,哪怕問題是你愿不愿意吃屎,投票一開你就會發現,樣本大到一數量的時候,屎都有人愿意吃的。”
不論如何,不管再怎么不能解,這種問題也還是要解決的,因為除了幾年的遠景之外,擺在眼前的就是非婚關系帶來的疾病傳播。尤其是建筑隊、修路隊都是流動性很強的職業,工友也相不固,隨便勾勒一個模型每年冬閑,女娘從家鄉去城市打工,在城市中發生非婚關系,回到家鄉,留守家鄉的丈夫則發生了婚內關系,來年冬天她再度外出,去往新的城市新的工友做活,留在家鄉種越冬作物的丈夫則留在本的一女娘發生了非婚關系
這么來回幾次,關系網很容易就牽成數百個人的大網絡,只要有一個人有病,花柳病就這么多點開花傳播開來了,這種病害社會發展當然有負面影響,任何一種疾病,官府要承擔的社會成本都比個人要高。小吳是知道這個道的,因此她很重視阿霞所反映的這個問題,在紙上寫了好久,這才感慨道,“但云縣、臨縣那方似乎就沒有這樣的問題,是鄉間民風淳樸,還是另有原因”
“那方不都在本做工嗎這個問題肯是在女工跨域進入到男工多,平時又相封閉的行業開始尖銳化。”謝雙瑤隨口,“還有就是要查一查了,是不是的沒有發現,還是發生了但是并沒有上報,都是私下了了,這要搞清楚的。”
這就又牽扯到另一個問題了,那就是吏治的清明度,是否所有辦事員都能按照要求,完全誠上報遇到的所有情況。如云縣是的沒這樣的事還好,如有,但卻沒有報上來,那衙門就要重新評估己的掌控度了,新一波的思想學習也就勢在必行,或者基層吏目要迎來一次肅氣的大動作。
小吳一邊飛快記錄,一邊點頭,剛才兩個女孩在追逐中所體會到的短暫的快樂,已經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吏目的深沉。“其這么,還是有很多辦法的,一,還是要提高建筑隊修路隊的準入門檻,不能讓私人濫辦,最低最低也要私合股,這都是要命的東西,開放給私人的時機顯然還沒成熟。”
“二便是要更改考核,要么就去掉隊長的扣分,要么就增加獎勵,譬如聘女工能得到一加分什么的當然,如是采取獎賞的態度,那要加強監督,不然又很容易變成吃空餉掙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