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瓊華的牙齒不由輕輕相叩,在口中咯咯作響,再看后方人馬,果然也是一隊拿著火把,又騎著馬的男子正在街中不斷左顧右盼,往這里走來。三女站在橋頭,實是進退兩難,連報喜似乎都怕得僵硬了起來,王瓊華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座死氣沉沉的飛檐繡樓
“喂,兩位大官人”
就在此時,橋下碼頭處,有一艘行船慢慢靠岸,只見船頭坐的一個小腳娘子笑著喊道,“原來在這座橋,倒教我們姐妹好找還等什么,快上了船來,一路到水門去尋樂罷”
一邊說,一邊船頭上就下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船夫,幾步登上臺階,不由分說,將王婉芳從報喜背上摘下來,夾在懷里拿衣服一遮,又把報喜一扯,報喜不得不跟著下了石階,王婉芳稀里糊涂也跟著走下去,石階濕滑,她還滑了一跤,屁股墩坐在臺階上一節節滑到石臺上,倒惹得橋上士兵哄笑,又打趣道,“大官人,忒地心急”
那船夫一聲不響,一腳踩在船頭,把船頭去勢止住了,讓報喜和王瓊華相繼上船,又將王婉芳塞進船篷里,那兩個坐在船頭,衣裳鮮亮的姑娘方才吹熄了船頭的蓮花燈,回身問她們道,“你們是城里哪條巷子的姑娘,跟的是哪個媽媽平日是做清的還是做紅的,做伎的做倡的”
連著這些話,王瓊華一句都聽不懂,報喜倒是剎那間臉騰地通紅,只在黑暗中,那兩人不著意,其中一個還道,“你們倒是很下得了決心,頭發都剪了,衣服也預備得好這個我們沒有想到這個是你們誰的女兒這么點大,便裹了這么小的腳作孽喲”
沒等三女回答,又自顧自地說道,“喂,你們可知道,買活軍那里做放足手術要三十兩銀子錢若沒有帶夠,你們打算靠什么來賺那,說來聽聽”
王瓊華直到此時,方才回過味來原來,原來這也是要去買活軍那里做放足手術的女兒家,一樣也是私逃出來的,怪道能把她們認出來,又好心地接她們上船,免去了她們被兵丁捉住的可怖命運
雖然她還不太清楚恩人的身份,但感激之情是貨真價實的,王瓊華剛要說話時,那船尾撐船的漢子彎腰探進蓬里,低聲道,“小心些,兵丁又來了,不知道是在找誰”
于是船頭蓬內的女子,剎那間便又都緊張了起來,五張面孔上全都浮現憂色,不約而同,小心地往河岸上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