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提高礦工的待遇,用銀錢來吸引工人,那樣的話,除非在域外開拓出廉價的礦石來源,否則礦產價格上浮,會帶來物價的極大動蕩,對于發展一樣不利。
“技術上的革新,不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而是追在我們屁股背后跑的索命鬼那”
連翹說,這是她對這件事最大的感悟,“除非我們永遠不再擴張,否則,要支持我們如今的架構,如今的科技還差得遠,還要不斷地往前去追,去趕攤子越大,社會的結構越先進,對生產力的要求也就越高。文明歸根到底,還是生產力的產物。現在我們的社會結構,還要先于我們的生產力一些呢。”
“所以說,去苦地方調研這都是有道理的,你們中許多人已經過了十幾年的好日子,又有很多人確實也沒有吃過苦,看看,連翹去了一趟礦山,回來整個人倒是沉穩多了。”
看來生活會的內容又多了幾樣了,而且是十分折騰人的幾樣,在座的高級吏目們臉色都有點不好看不是怕吃苦,而是時間上劃拉不開,但,誰也沒有人叫苦,不管年紀大小,好歹混到這地步了,都知道,若還想再往上走,就不能怕事、怕麻煩、怕吃苦,謝雙瑤喜愛的干部,不是不能犯錯,但卻決不能懶惰剛愎,只要能及時掉頭,如連翹一般,照舊得到重用,但倘若仗著功績自重身份
得益于謝雙瑤對吏目的挑選和教育體系還算管用,她重用的人還沒有這樣愚蠢的,都還專注在連翹的調研報告中,發表自己的看法。莊素說,“其實我覺得事態未必有連部長想得那樣緊迫。你對未來的預判有一點是短視的。”
她說話一向很直爽,不怕得罪人,“你覺得沒有人愿意在現有的報酬下去做礦工,因為種地的收入只比礦工少一點點,但危險性要低很多,如果工人有得選,絕大多數都會去種地所以,礦工的來源注定是半強迫性的,戰俘,輕型罪犯,還有我們覺得有必要去勞動改造的那些人。”
后者的范圍其實是很含糊,很廣闊也很唯心的,判斷的標準只來自于謝雙瑤,當然還有她手下具體負責此事的吏目。一般來說,謝雙瑤領導下的督戰班子,會劃定大概的勞改范圍,再由具體的吏目去判斷和執行,不過這種標準并不能做到精細鑒別,也難免有漏網之魚
最近連翹所去的煤礦,便遞交了一個較為復雜的案子,一個改名叫做謝聽話的前郡王府宗室,告發了郡王妃、郡王以及世子、管事的一系列不法行為,其中頗有一些人的確是逃脫了改造,而且他還為自己的母親申冤,認為母親并不算是王府的主子,而是被壓迫的奴婢,不應當被投入改造,順便還表明自己和母親已經失去聯系許久,謝聽話沒能真正落實到自己和家里人聯系的權利。
這個案子被謝雙瑤本人留意,并且親自過問,買活周報的編輯沈曼君,已經得到授意去礦山了,很有可能要辦出一樁典型的案件,并且登上報紙進行宣揚。不過,這不是莊素關心的重點,她繼續自己的分析,“但你的想法其實完全基于一點,連部長,那就是土地是近乎無限的,所有人想要種田都可以種田但是,這完全是基于眼下人口短缺的情況進行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