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便尖著眼睛打量籃子,“倒是都新鮮”
“可不是就今早剛采下來的,上頭那都是露水,不是灑的水”
“那來兩朵,你來挑吧,就頭上。”
“好來”
秦老漢喜滋滋的挑了兩朵大小適中的月季,拿在手里給客人展示了一下,見她沒有異議,便將花枝上突出的刺削去,花兒斜斜插進頭箍里,用那塊布料的彈力兜著,也是預防著刺痛頭皮,“今日便不要摘頭箍了,回去以后,把花兒取下,用清水里兌一點子米湯養著,可以養個兩日都不敗。”
說著,他又從懷里掏出一面手鏡,珍惜地呵口氣,用棉布擦亮了,舉起來給客人看過,這年輕的姑娘手扶頭箍,滿意地左右照了照,給秦老漢付了兩元錢,笑著道了聲謝,便又忙匆匆地走了,此時身旁已有四五名女娘圍攏上來,都笑道,“好鮮亮花色我也來一朵這桂花多少錢”
“桂花一文錢一串,菊花貴,菊花要五文一朵那個雜色的十文”
菊花是確實要貴一些的,不像是山花,花農只需要移栽了灌木,時不時照看些便得,菊花要盆養,而且要上補藥,又能開得久,一朵一朵的賣已是便宜的了,若是論盆還要更貴,還不好養。到了重陽節前后那幾天,一朵花十幾文是不在話下的,這些女娘買菊花的很少,多是買了月月紅簪頭巾里這一帶靠近女子宿舍,住客多是附近服裝廠的女工,她們多是短發不錯,但上班是習慣要包頭或者戴頭箍的,這是因為附近有機器,害怕頭發被卷入機器里,也怕頭發亂掉,沾在布料上就不好看,所以,很時興戴一個螺紋布做的頭箍,若是碎花的,那無疑便更是走在流行的尖端了。
那些沒有頭箍的女娘也不怕,買了月月紅,可以纏在扣眼里,手巧的自己纏,手笨些的,最終極的辦法就是請秦老漢剪了花枝,用針帶線串過花盤,現縫在胸口,回到家里,把線頭一剪,花兒就又取下來了不過這樣的花兒留不久,一兩天就敗了,因此大多都還是插戴在頭箍上,在鏡中前后對照,笑嘻嘻地走了。
秦家父女要趕早市,便是要趕在這幫女工上工的這波商機,這些女工們,一日一般都是十文左右,廠里有些還包兩餐,廉租房不過是兩百文一個月,算下來,七百多文,衣服又還便宜,手里怎么沒有錢這花也不是天天買,不五時買一朵,一兩文錢的事情,會呵護的能插戴個四天,不會呵護的也有個一兩天的新鮮,瞧著自己漂漂亮亮的,心情怎么不好
因此秦娘說的便是這個道理要賣,多少花賣不掉只是供不上這么大的量罷了。要種菊花,要上山采花、施肥,要采,要打理,一天這早市也就夠賣這些的,到了午市的時候,佩戴的切花就不那么好賣了。
過了早市這個時點,上工的女娘們都走了,秦老漢也歇了歇腳,在路邊尋了個茶館坐下,“來一碗茶,一個燒餅周報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