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年糕這個東西,也就是在這里吃吃罷了,本身運來的量并不多,而且要吃得現做,留不了幾天后院有現做的,咱們看看去。”
后院果然已經有一群牧民圍著了,滾熱的糯米飯倒到一個石臼里,兩個漢子揮舞著木榔頭,吐氣開聲,你一下我一下,狠狠地搗著糯米飯,越搗越粘,視火候的輕重,能搗出粑粑、年糕、米餅等等,都在一旁曬著,不少牧民看了都用韃靼語笑著說,“這和我們做酥油一樣,都是要靠耐心和手上的力道。”
他們還很好奇地去搗打幾下耍樂,后院里的漢家伙計,也會說幾句韃靼語了,便和他們聊幾句,夸他們力氣大,又教他們說這東西的名字用拼音寫下來給他們看。滿都拉圖發覺,邊市所有人都很樂于傳授拼音。
“做生意方便,會拼音、會算數,就可以計算價格是不是公道就不擔心自己被狡詐的漢人騙啦”
巴圖爾哈哈大笑起來,“如果大家都會拼音呢,就能把養羊的一些事情抄寫下來,回家給家人看,還有我們這里的商品價格表,也可以抄寫回去,作為平時安排家里生產的參考一年要怎么養羊,才能夠得上來年買什么東西呢,這都得籌劃呀。”
他的話是有道理的,但,這也確實是草原上從來沒有過的變化,哪怕是圓朝,韃靼人最得意的朝代,他們中大多數人也還是文盲。識字對于韃靼人來說,雖然不算是一種特權,但拼音在草原上的擴散,似乎也應該引起統治者的不安。
但是要仔細說的話,買活軍推廣的是拼音、漢語,而不是漢字,這就又有些不同了會拼音的話,的確能看懂他們這里用拼音來標注的韃靼話,這一點是不錯的,的確養細毛羊要注意的地方也很多,尤其是備草料這一點草原的草是有限的,羊群養得太多了,大家都吃不飽,總要有人損失,想要多養羊,那就得聽買活軍的。
買活軍的辦法是什么呢是劃分草場,種羊草、苜蓿草,還有買活軍這里在大力推廣的一種高丹草,這種草長得非常好,羊吃了精神好,不脹氣,長得也很快,買活軍認為,草原上不能和從前一樣,愛長什么草長什么草了,要撒種子,種這些羊吃的草,如此,一處草場可以養的羊,要比從前多得多如果沿河的地區,能種玉米的話,那就更好了,因為羊是非常愛吃玉米的,吃了玉米,小羊蹭蹭長,產肉、產毛都要比以前多。
口內的漢人,居然要教口外的韃靼人怎么養羊如果是幾年前,滿都拉圖會哈哈大笑,甚至不會生氣這笑話實在太荒謬但現在他可不敢笑了,口內的那個,人家是真神啊,細毛羊、高丹草種,就連他們給的苜蓿草種子都比草原上原有的更好。今年他帶來的羊毛這樣多,有買活軍的一份功勞,僅僅是半年,收成就比以前好了兩成才半年草場才只設了兩個
“這就是我們在說的單位產值的問題。”
滿都拉圖已經和巴圖爾坐在茶樓里吃點心了,巴圖爾剛才提到的烤年糕送了上來,還有烤白粑粑,都是一個意思,在火上烤得微黃,皮是脆的,內里軟糯,可以拉絲,吃在嘴里甜滋滋的,一小碗濃稠的紅糖漿放在茶桌上,巴圖爾拿起一個烤粑粑,把上頭脆皮弄破,舀起一勺糖漿,加在豁口里,讓糖漿和軟韌的內里充分接觸,隨后遞給山丹夫,“吃吧,我的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