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后兩日的考試,也分了男女卷,但這一次要男卷的人就相當少了,只有王良妃和幾個明顯是宮中出來的女子,依舊要了男卷,其余人,哪怕是女卷都做得痛苦,很常見的模式,是先看題,然后翻書本,去找相應的知識點,試著用題目的條件去套,來計算回答
如此,答題也就變成了翻書大賽,哪怕錢生生這樣沒有一點基礎的考生,倘若足夠敏捷,認字夠多,能快速閱讀到京城后新買的敏地教科書,其實也有很大概率把一些填空題給答對,至于后頭的大題,什么設計實驗,什么配平方程式之類,盡管簡單,但卻的確超出她們的能力了。
“我是不成了,寫的全都是廢話。”
“我幾乎交了白卷”
這種即便已經相當簡單,卻依舊超出大多數人能力的考卷,反倒是讓大家都坦然起來了我不會你也不會,大家都不會,大家都爛,都接近零分,那就顯不出誰更爛了。比原本可以做得更好,但卻因為自己失誤而弄糟相比,這種比爛的感覺其實還更能讓人釋懷。不論如何,反正在考場上都對著課本盡力去糊弄了,余下的便交給天命罷
第三日考的是最難的化學和一般人還能接觸到少許現象的物理相比,沒有能力做化學實驗的考生是絕大多數,對他們來說,這門功課就是晦澀到極點的天書,記憶分子式就和背梵文經文差不多所以化學被公認為理科最難的一科,便是男考生也多是在這上頭折戟沉沙,只能憑借常年的苦讀來記憶分子式,學習配平的知識,但一旦遇到設計實驗的題幾乎全都抓瞎,因為有能力做化學實驗的人,目前在京城似乎只有皇室。
等到化學考完之后,便是最掛心結果的考生,也暫時放下了對成績的憂心,滿心里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錢生生拉著衛妮兒的手,和她定了明日同游京城的計劃,一同要加入的,除了京畿來住客棧的女娘,也有些分在同一個考場,進出時多有談笑的京城大姑娘們。
她們的家計多比衛妮兒要富裕得多,有個叫張九娘的姑娘,穿著十分新潮,穿著襯衫、斜襟襖子、帶銀扣子門襟馬面過膝裙,足下蹬著一雙買地時新的高幫皮靴這個皮靴,和敏地所有皮靴的制式都不同,是圓頭的,而且鞋型很硬朗,皮質挺括,鑿了穿系帶的扣口,鑲的是花銀,裙擺下可以看到褲腳塞在皮靴里。
這一身裝書,所費不貲,而且說不出的時新瀟灑,叫人一瞧就禁不住地揣摩著,想要學習,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出身。不過,張九娘性子好,并不傲氣,也是個貪玩的,和錢生生她們在同考場,那日錢生生想自盡時她也在一側,如此留下印象,也就攀談起來了,今日也加入笑道,“我們也去,如此人多勢眾,也學那些士子們,在同年間往來起來,雖去不得花街柳巷那樣不正經的地方,但我們也可學買地搞茶話會,各自一杯茶一碟瓜子,各人不過是幾文錢而已,彼此卻熟絡起來了,以后也多了些同年走動”
到底是大家小姐,幾句話便顯得很有官場的意識了對正科的考生來說,便是同年沒有中試,舉人的身份也不會被剝奪,都是值得往來的,往往有時比童生、秀才階段的同學更能彼此互相助力,因此,有時來趕考也不圖考中,而是為了盡量結交同年、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