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經一度玩過這個游戲,并且在發現這個功能以后每每都會檢查排行榜,把虎者是也的戰績刪一刪的信王,擦了擦額角,又喝了一口癍痧茶,暗下決心要把這個秘密保守到生命結束,繼續聽著張兄開過玩笑,反過來安撫小許,分析道,“就算是有手機,又有哪個能隨意聽曲兒再說了,也沒有那樣的曲兒聽啊,難道還能求到六姐面前,請她老人家在手機里賜下仙樂么”
“就算有這樣的面子,這手機也保留不了多久,就要拿回去充電的,總歸這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可能想聽就聽,但這留聲機可就不同了,只要能住在有電的地方,那不是深更半夜也好、烈日炎炎也好,任何時候只要拿起一張叫做唱片的東西,放了上去,唱針一走,那曲兒就出來了,就算是家里養了有樂師也不能這么方便吧
再者說了,伯牙、嵇康豈能再有,才如蘇袛婆李龜年又有幾人端清世子也仙逝二十多年了有閑財幾許的俗人我等,一生中能有一二次聆聽仙樂絕弦,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想要把這樣的樂師請到家中來隨時演奏,那是妄想,可有了這唱片,那就不同了,那大樂師對著留聲機演奏一次,刻錄下來的唱片,我們豈不是可以年年聽、月月聽、日日聽,盡享神仙一般的福分若是從前,只怕是京城的皇帝,都沒有這樣的享受吧”
這一點,信王是可以回答的,自然是絕對沒有這樣的享受,甚至還不如民間呢,民間富戶,想要聽好琴師奏樂,還算是比較自由的,皇帝藩王幽居深宮,雖然飲食起居,鐘鳴鼎食,離不開音樂的陪伴,但宮廷樂師中,如南郭處士一般濫竽充數者頗為有之,那音樂與其說是賞心悅耳,倒不如說是虛應故事,實在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還不如現在這樣,聽著留聲機放的叮咚琴曲,悠然品茶,所帶來的愜意之情呢
若是這樣一想,便覺得留聲機也就不僅僅只是追逐流行奢侈而買,其實無用之物了,其用途之廣泛,大概僅次于買地所產的明鏡、香水,屬于奢侈品中最能提升生活質量的品類了,前景廣闊,實在是大有可為其余馬口鐵、毛衣這些純粹的買地發明,因為價格不貴而且是民生必須,所以不算奢侈品。信王聽那張兄一說,也是暗暗點頭,越發是熾心要立刻購買此物,并且立刻就留心到了這張兄談到的唱片他剛才只是問了些價格等泛泛之物,因此并不知道唱片的原理,不過從名字也知道,大概就是那大喇叭下頭附帶的機器結構里,正在轉著圈和唱針接觸的片狀物。心道,“如此一看,這樂曲的不同,應當就是在于唱片上來的,那么光買了機器不夠,還要把唱片盡可能地多收集一些唔,這唱片日后豈不就和名畫、名貼一般,名家的唱片也能爭相求購,炒個高價出來了”
這就是藏家常見的邏輯了,信王還沒買留聲機呢,這就躍躍欲試,很想要盡可能收藏唱片,只是目前還不知道唱片在何處可以買到,生產條件又是如何,是否一定要在買地的工廠中生產,還是和報紙一樣,只是合金活字的門檻高,能搞到合金活字的話,那其實別的技術條件并不難,可以自己開作坊這些問題是接二連三逐一浮現的,信王心道,“這張兄、小許都是消息靈活的人,而且知識廣博,一般買地的新特科進士,能知道伯牙絕弦的典故就實屬不易了,嵇康也還算他的,蘇袛婆、李龜年,非飽讀詩書者不能認得,還有端清世子,雖然名滿天下,但那也是在書香門第,一般的百姓還真不容易知道他的那個十二平均律”
他雖然身為藩王,自小教育上不受重視,但也有太監來啟蒙,自幼富有情操,比較好學,知識水平比不上飽學鴻儒,但也有平均水準,兄長即位之后,信王的老師質量有所提高,這些對于老式讀書人來說,不算是太生僻的人物,他還是知曉的但皇帝就未必知道了,因為他對理科是感興趣的,于藝術則相當的冷淡。
信王以己推人,便知道這兩人必定是敏朝老書香門第出身,如張宗子那樣,入買后謀得了相當的地位,算是兩面逢源,又還保留了一些對敏朝的敬畏以謚號稱呼端清世子,而不是用更出名的酒狂仙客,便可見一斑。不過,越是如此,他倒越不好過去攀談,只好耐著性子繼續竊聽,希望他們講一講這唱片的購買途徑,可不想,張兄和小許大概自己是隨時能買到唱片的,談到這里,小許表示贊成張兄觀點之后,兩人就不去講唱片了,反而談起了買活大學來,小許道,“你這一會兒夸留聲機,一會兒說它不如仙手機的,到底是支持還是不支持,可分明點,別騎墻了,你擇定了一方,我再告訴你我聽到的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