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地主很快就被喊到謝雙瑤面前,一個勁給她哈腰作揖地賠罪,謝雙瑤大模大樣地坐著,吐出一個字,“坐。”
徐地主斜簽著坐下來,謝雙瑤拿起米花盤,倒了半盤子在他手心里,“吃吧。”
米花是前天爆的,裝在壇子里,還不曾受潮,放在嘴里抿幾下,化成香甜的液體,剛吃下的這一粒顯得很飄渺,除了香氣以外好像什么都不剩,反而勾著饞蟲,過癮的吃法是一抓一把,直接塞進嘴里,狠狠地嚼著,咔嗤咔嗤地發出聲音,滿嘴都是滿足的濃香,這就要求米花保證脆度,盡快吃完,謝雙瑤把剩下的一小把米花全扔進嘴巴里,一邊嚼一邊皺眉和前天剛爆出來時候比,沒有完全軟掉,但明顯已沒那么脆了。
南方冬天就是這樣,米花一次都爆不了太多,密封工作做不好,室內濕度高,過了幾天就潮軟了。這樣看,搞磚房,或者是磚混木結構房實在有必要,只有磚結構房才能搞采暖而不怕火災,也能維持爆米花的脆度,不過這又帶來一個問題,江南自古繁華,人口稠密也就意味著取暖資源是有限的,搞了采暖之后,如果沒有煤炭供給,燃料從哪里來
想吃一口脆生生的爆米花也這么難
不論是美食還是經營城市,都是一個樣,問題是一個接一個連環來的,而且現在是亂世,商業退化得厲害,不穩定的外部環境讓資源的流動非常不便,最好什么都是自己轄下就自產,要往外買都透著不穩定,謝雙瑤嘆了口氣拿下臨城縣,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臨城縣附近產黃泥,而且也有制備水泥需要的粘土礦。石灰石礦倒還好,彬山自己就產,這樣一來,拿下臨城縣,就可以大批量產紅磚,配合水泥勾縫、灰漿抹面,低成本的磚瓦水泥房就可以穩定建設,彬山、云山縣也能因此受惠。
她其實還知道可以灌注水泥磚來修房子,會更加堅固也更美觀,但成本還是偏高,不能快速擴散,對農戶也就沒有太大吸引力。謝雙瑤需要她手底下的活死人都盡快地把賺來的籌子合算地花出去,這樣他們才有再賺的動力。
采暖需要煤礦,煉鐵也需要,煤礦臨城縣沒有,但許縣有,這也是徐地主被赦免的重要原因。謝雙瑤等徐地主學著她把米花塞進嘴里嚼完了,才說,“你開始想做生意了,這很好,聽說識字算賬都學得很快,這就是對我有用的人。”
徐地主松了口氣,立刻流露出歡欣情緒,仿佛要對謝雙瑤說些感激的話,謝雙瑤說,“不要做戲,你心里還是有些恨我的,畢竟我不由分說奪了你的田就是改朝換代,也沒有動田產的。”
徐地主不知道該否定謝雙瑤還是肯定謝雙瑤,為難地搓手,謝雙瑤叫他安心,“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管,做出來的事對我有用就可以了。不過徐家村的事你畢竟是有些嫌疑的,所以還是要罰你,本來別人出去做生意,給我賺回了銀子,賞賜給他們的辛苦費,我可以發一半銀子,發一半籌子,但你這里,三年內辛苦費都只能拿籌子。”
又是籌子徐地主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勉強從嘴里擠出幾個字,“謝過謝姑娘。”
謝雙瑤說,“都說別講違心的話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籌子有什么用,買活軍一走,籌子不就是一把細木簽你想的是對的,所以我就要更多的給你籌子,這樣你就知道,有一天如果買活軍走了,那你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當然,你心里對買活軍的將來也不怎么看好,賺回來的籌子你也不知道該怎么花用,我聽說之前你買了很多布料裁衣服,又在吃上很舍得,”謝雙瑤停頓一下,數落徐地主,“真是土財主,有錢都不知道怎么花”
徐地主愕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