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故事的展,至少今日卻如慣常的走向,馬百戶低聲道,“待他們走到隘口下時,卻沒有人探頭來,而是有人揚起一只手,拋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恰掉到一群人腳下那些倭寇才剛要閃避,便聽到梆的一聲大響”
說到這里,他似乎有些反胃,捂嘴干嘔了一聲,“我被謝六姐邀請在隘口上的關防里觀戰,看得清清楚楚,那十幾個人,全都被炸得飛了胳膊、腿、碎肉亂飛,血濺得到處都是,一個人頭被沖得十余丈高,就從我面前飛了過去那股血肉的滋味那股血肉的滋味”
眾人饒是想象,都覺得驚悚,倘若是親眼見證了無數神跡,根本只會覺得馬百戶在說夢話,但如今自然聽得渾身戰栗。王舉人顫聲道,“那幫倭寇難道跑”
“跑,怎跑但買活軍又扔了幾個黑球,他們有一種東西,能夠在數百丈外彼此溝通,扔的位置都很準,那幫倭寇根本沒反應過來,連城墻根都沒見到,便被炸死了數十人。”馬百戶打了個寒戰,“此時自然是喪了膽,發一聲喊,都忙往后跑,就連遠處的旗艦,想必一直是用千里眼來觀望的,也都始搖動旗語,看來是見勢妙,要轉舵走了。”
按雷郎中的說,最后這支船隊是全軍覆沒,所以旗艦自然也是沒有逃脫,但眾人搜索枯腸,再也想岸上的買活軍是怎追到旗艦的。要知道當時倭寇劫掠,主使者往往都露面,而是在遠處看風頭,到局面完全被控制是會上岸的。而海上追逐,又同于陸上,茫茫大海,彼此追逐,全靠風向和彼此操帆的技術,自然還有補給。這種旗艦的速度比商船要快很,陸上幾乎沒有追逐的手段,只能望洋興嘆,徒呼悵然。更說買活軍都是一群北方流民,恐怕根本沒有少人會船了。
雷郎中身泉州,最是了解其中委曲,雙手由握起拳頭,緊張地聽馬百戶往下講道,“就在此時,六姐也發覺了對,冷笑一聲,從屋子里走了去,來到隘口上的一處空地,叫旁人都退了來”
他咽了咽口水,幾乎是有幾分艱澀地道,“隨后她伸手一揮,身邊便現了一座草綠色的紅毛炮大概便是那樣的東西,但威力卻絕非紅毛炮可比,旁邊還帶了一個一個說清是什的東西,亮亮的,上頭有些圖形,六姐按了幾個按鈕,又知道做了什,忽然間,那東西便噴了一枚炮彈應該是炮彈,因為是帶了火光的,在天邊劃過,便猶如猶如彩虹一般,劃過長空,直接落到了旗艦上”
眾人都聽得瞠目結舌,馬百戶仿佛夢囈一般,喃喃道,“那旗艦就像是紙糊的似的,被那東西一撞,桅桿當即就倒了下來,從中間被砸了個黑乎乎的大洞,從千里目中看去,大洞里全是血肉,那里必定是首領所在的艙室,甲板周圍還有少人在往上爬,我能看見他們的手,揮舞,嘴巴在喊什,身下卻是斷涌上的海水那東西只是一炮,便把船從上到下打穿了,很快船就在海水的重量下斷成了兩截,黑影從甲板上往下跳,可沒有辦,船沉了之后,形成了一個大漩渦,把他們都卷了進去”
這場面一定常常在馬百戶夢中現,令他記憶猶新,他的話聲透能滲入人心的真誠,逐漸弱了下去,過了一會,他顫了一下,輕聲道,“全死了,那艘船上的倭寇,一個都沒有活。”
身旁鴉雀無聲,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就連校場上的表演都無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劉老大聽到咯咯、咯咯的聲音,過了一會,突然發覺是自己的牙齒正在相互叩擊,他仿佛如夢初醒,知哪來的力氣,撲上前抱住馬百戶的膝蓋,情真意切地央求,“我、我愿報效,我愿報效,求哥哥救我,求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