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思忖著家庭業的思路,在枕上輾轉反側,金逢春有種極其奇特的感覺
知道父母向是很疼愛的,金家對女兒也的確很,的父母兄弟都盡自己的所能呵護著,但今晚,金逢春第次發覺,父母的教導中,從來只包含了應該做什么,未有可以做什么,不被允許擁有任何欲望,甚至連食欲都是不體面的。
這不是父母的苛待或偏心,的母親也這樣要求著自己,外頭是這樣子的,這仿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女不能有性欲,女不能妒忌,女不能不恭順女成必須是個極完美的工具,才會得到賢良淑德的評價,卻還免不得要承受隨之而來的苛刻挑剔,在金逢春十五年的命里,第次聽到有這樣對說,“女憑什么沒有欲望憑什么不能索取”
我憑什么不能想我憑什么不能去要我可以想,我真的可以想,六姐在鼓勵我們想,說這是樁正當的需求,女娘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有什么欲望都不必羞赧,便只管去想
突然覺得雙頰又暖又濕,金逢春詫異地意識到自己哭了,覺得很奇怪,因為這不是件值得哭的事情,它當然不壞,但似乎也沒有到值得喜極而泣,但不知為何,這眼淚怎么都止不住,把臉埋在袖子里,眼淚流呀流呀,直沒有停歇。
這輩子還是第次被這樣心,第次有在的衣食住行以外,心的理想,心的欲望,告訴
金逢春不知道該怎么說,今晚才發覺原來以前自己活得不算是個完整的,今晚才知道原來還可以公然擁有這許多種想望
是個很務實的姑娘,金逢春在今晚之前,對買活軍也是極為擁護的,那是因為很喜歡買活軍帶來的物質上的改變,也很喜歡自己社會地位的提升,這都是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但今晚有了種不同的感覺,第次想想,如有天謝六姐需要獻出命,或許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感到自己的身軀上像飄出了無形的根脈,慢慢地接入了株參天大樹之上,像死過回,又在眼淚中慢慢地發出芽來。這樣的感受,比千萬種仙器、神跡,比賞賜下來的仙食都還要更加寶貴,還要更加讓珍視。
我是個買活軍的女娘,入睡以前,自豪又幸福地想,以后我是買活軍的女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