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的氣味自也不好聞,驢、馬、牛隨處便溺,剛落下的黃白物便被踩進了車轍蹄印里,混著土成了污泥,這便是很強的臭味了,若是往常,還有人雜處間難言喻的死蔥爛蒜味,今年這味是少多了,因為家都知道六姐講究衛生,而且人們頭很多戴了都是假髻,身散發出的硫磺味也很濃,反而沖淡了屎味,而不管怎么說,道路的氣味是不讓人愉悅的。
這樣的道路,劉等人是走慣了的,他們也知道雷郎中、王舉人那樣的讀人是很難忍受的,此時的富貴人家出門更愿意走水路,便是這個原因,但陸紅卻是眉頭都不皺,反而顯得很輕描淡寫,也讓劉對她又敬佩了一分,這半天走下來,他也有感覺,下的弟兄們也逐漸不再認為買活軍的女可能是他們出的負累了。
“從許縣往臨城縣的路是要比這條好走,因為走動的人少,帶的貨也不多,因此便沒有這么多車轍蹄印。”他對陸紅解釋著她的疑問,“不這和水泥路自是全不能比,水泥路實在是妙用無窮嗐,只怕是仙宮里的玉道也莫于此了吧”
“六姐說她來處里的路要比水泥路更牢固得多了,因為那處并不用牛馬來運貨。”陸紅并不忌諱談論仙宮的事,而是慷慨地分享她的見聞,這讓一干鹽販都豎直了耳朵,“他們用極小的發動機,不是一人多高,便可拖動”
她嘴角微動,似乎是在算,“30噸60萬斤的貨物。”
如果沒有見識買活軍的仙燈仙樂,劉是不會信的,吳八因為沒去臨城縣的緣故,便有些猶豫,似乎不肯定陸紅所說的是約數還是實數說是數十萬斤,便只當是吹噓了,但還經換算,那便顯見的是認真的。
“六十萬斤,一人多高”劉聽著都覺得頭暈目眩,這樣的投入產出比對他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他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這次攜帶的貨物,鹽也不是數百斤,那豈不是說一省用的鹽都能一次運完“這,這若不能眼見,實在是實在是”
“便是眼見了,其實也是無用的,那樣的車燒的是一種特別的油,此時世萬沒有的,便是有油,也沒有路,那車若是滿載的話,哪怕是水泥路都要被壓壞。因為我們的路并沒有鋼筋,單位承載量很有限,目前來說,只夠人馬的。”
一匹壯年馱馬駝個兩百斤是極限,再加馬自己的重量,百斤也是有的,近千斤的重量,便是此時最重的運載單位了劉接受新詞的速度也很快。這種馬把土路壓出痕跡很正常,原本對水泥路他也有這樣的顧慮,怕走多了要壓壞,此刻聽說水泥路加了什么鋼筋后的承載重量,便知道自己實在是多慮了,一千斤和六十萬斤間何止是百倍的差距
“不,既許縣這里的人流量更,而且車載量也,道路條件又比較好,沒太多山路,后肯定會更繁盛的,修這條路的時候恐怕要加竹筋。”陸紅對他們解釋說,“竹筋就是實在沒有得鋼筋用的時候,用竹來做網格,格在路基里,再澆灌水泥,會更穩固。只是臨城縣產竹的地方不多,我們的竹造房都不夠用的,別說造紙和修路了。彬山和臨城縣到底是山區,開發難度是有些高的,人也實在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