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長年累月在外走的江湖才有的洞見,陸紅也覺得收益良多,浮出受教后的感激色來,劉看了越發喜歡,正要再說些江湖的講究,便聽到隊伍前頭傳來三長一短的哨聲,眾人聽了都是面色一變,走在隊前的小耳朵喝停了驢隊,眾人在暮色中等了一會,便見到派到隊前探路的漢解胡這外號在十分名不副實,因為他已被迫剃了氣喘吁吁地來向劉稟告,“,出事了,許豐驛門半開,但聞不到馬味,倒是有草料漚爛的味道,驛丞不知去哪只怕是遭了強人”
陸紅在一旁聽著又學到了一招原來探不用走近,聞也能聞出不對。
許豐驛是歸許縣管的,所許字在前,若是驛丞有病有事,也要往許縣報信,請人去接應了再走,便是有急病也應如此,而如果是棄官而走,連馬也一帶走,那就該要帶走干草,這時節馬在路邊無草吃,壓根就走不了多遠,劉低聲道,“這曹驛丞平時一向是瑣細的,他若要帶馬走,怎么舍得在槽里加許多草無馬,草卻在食槽里漚爛了,一定是出事了”
眾人都是走了江湖的,彼此默契深厚,聽聞此語,各自去驢解了兵器,陸紅也掏出一柄烏黑油亮的火銃,雙擎在身側,令眾人不由更為刮目相看這幫私鹽販在許縣也算是有錢人了,但也還從未接觸火銃。
因為她有火銃的關系,劉便不請陸紅留下照看驢了,而是示意小耳朵留下,讓陸紅跟在自己身后,眾人分先后散開,在暮色中緩緩接近那矮小的驛站,北風嗚嗚吹,門扉被吹得在風中搖曳,不斷拍打土墻,解胡側耳聆聽,低聲道,“門后無人”
他抽了抽鼻,“但有尸臭味。”這里的風向把屋里的味道吹了出來。
眾人的臉色更加難看,解胡閃身入內,隨后又吹了兩聲短哨,劉留下兩個兄弟在門外望風,其余人一擁而入,只見屋內桌椅凌亂、血污橫飛、蚊蠅亂舞,屋角橫倒著一具死尸,看裝束正是驛丞,但已腫發臭,至少死了有三日了。
這驛站并不,眾人繞開血跡,仔細搜查,連地窖都打開看了,并無人躲藏在內,這才回到屋中,劉面色十分難看,對陸紅道,“應該是外地流竄來的盜匪,乘著城中紛亂,下山殺人奪財,連米袋都取走了。我剛去看了后院,干草垛亂成一片,但似乎沒少太多,只怕他們弄走馬是要殺了吃肉”
此時眾人已將驛丞尸拖出屋,暫且放到了驛站后方的林里,要說掘土安葬也只能等二天了,鹽隊帶的火把不多,禁不耗用,而且眾人走了一夜也累了,冬日地硬,也不可能摸黑挖坑。出門就遇到兇案,家的心情都不太好,劉道,“今夜輪班守夜,恐怕這些強人在縣里有耳目,乘夜再來,家都警覺些。”
眾人都是默默頭不語,因為害怕強人再來的緣故,也不敢生火做飯,在后院井里吊了冷水來,灌滿水囊,又略微洗滌臉,就著冰冷的井水啃了些干糧,各自抱著武器歇息去了,陸紅輪守下半夜,她天生就能控制自己的睡眠,雖無人來拍她,到了下半夜卻自醒來,正好換班。和小耳朵一坐到還有尸臭的堂門后,剛坐下就聽到遠處傳來異響,仿佛是野獸在咕嚕嘶叫,又有咬嚼聲,小耳朵低聲道,“是狼來了,在吃曹驛丞已吃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