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囚車數量有限,死刑犯太多的情況下,縣衙索性改成用繩索綁著游街一圈,而后拖拽到斷頭臺前。百姓們隔著一段距離,果不其然沒等多久,十幾個死刑犯被提了過來。
監斬官已經換了個人,押送這群死刑犯過來的卻是惜花。
“大當家,朝軍師。”坐在馬背上的惜花看見兩人,讓身邊捕快接手死刑犯,主動過來打了個招呼。
“易兄呢”
閑聊間,趙如眉碰了下惜花,發現她的善能變成了追兇。
“易大哥在縣衙偏堂著辦資產收繳,分田事項還有鋪子清點,縣令給了一套辦事綱要,他看得都入神了。”惜花翻身下馬笑著說,“我和惜月負責追回外逃的罪犯。”
“嗯,你們忙。”
趙如眉頷首說,“我跟軍師在縣城里隨便逛逛。”
“好。”
惜花點點頭,看著這群死刑犯被推上斷頭臺,她翻身上馬,又急忙趕回了縣衙。
光這一日,縣衙記錄的卷宗多達數百,寫廢了十幾個錄事官。縣衙的鐵血手腕與西市遍地鮮血,極大地威懾了風沙縣城里一些橫里橫氣,自認為極有本事的人物。
他們也怕把人欺負狠了,那群人沖上來找死。他要是不慎殺了,豈不是得賠命
日落西山,一些安分守己的百姓歸家時,驚奇發現每天都能聽到的叫囂聲、打罵聲安靜了,哭嚎也沒了,連帶著巷口的那條大黃狗都夾起尾巴不敢再隨意吼人了。
雖然幾家豪紳大戶死了不少主事的,但沒犯事的也有。縣衙不搞株連這一套,所以幾家底子血脈還在,只不過等到時候該分的分,該罰的罰,該賠償的賠償,這些大戶還剩幾個子可真不好說。
黃昏時分,趙如眉推著輪椅來到城門口時,發現春喜五人都在這,見到她紛紛揮手示意。
“我等了有一會,還以為大當家你先回去了,還是惜月姐說看見你還在城里。”春喜振奮著說,“咱們一塊回去吧。”
“嗯。”趙如眉應了聲,白天的事情結束,馬上就要拉開晚上戰場。
一行七人抵達沙壘道,才剛靠近土墻,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味,春喜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這肉真香啊我都記不得肉是什么滋味了。”
“殺了一整頭豬,大把的肉,你們只管敞開肚皮嘗。”趙如眉輕松說。
“好嘞”
春喜瞧見站在不遠處等待的娘親,他第一個翻過泥堆跑了過去,扶著她興奮說“娘我回來了”
“欸”
芳瞳緊緊抓著他雙臂,打量著打量著又憋不住流眼淚,趙如眉幾人都默契地沒有打擾這對闊別幾十年的母子,繞過兩人去了院子里。
這回的全豬宴比昨天的燉魚還要更美味,據莊老長說,廚娘拿出了私藏許久的寶貝香料,慶祝沙壘道以后日子越來越好。幾個桌子拼在一塊,一大盆一大盆的肥肉肥得流油。
放在現代,大部分人估計看到這些肥肉已經開始痛苦面具。但比起瘦肉,沙壘道的村民更喜歡這些肥肉,一塊接一塊,吃得特別香。
“這大塊肥肉吃在嘴里絲絲滑滑,太香了”莊老長感慨說。
趙如眉端了碗清淡的豬紅湯喝,光這個新鮮就蓋過了各種調料。春喜五人東嗅嗅西嗅嗅,說是這樣就吃飽了。
隨著紅霞徹底散去,灰色天空逐漸往黑色轉變。
站在建筑高處,手里提著一盞燈籠的季淮安余光注意到從大路趕來的沙壘道一行人,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環顧空蕩的街道。
風沙縣城的宵禁沒人能確切說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百姓們也已經習慣在天黑前做完一切活計,回到屋子等到白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