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便回頭跟賀太太說“鬧的沸反盈天的,家里幾輩子的臉面都丟干凈了,若不是蘇大少爺跟宋僉事,事情比現在還更糟,我都疑心自己是做錯了什么事才會這樣”
站在汪老太太的立場上看,遇上這種事自然是萬分糟心。
賀太太很能理解,她輕聲道“罷了,好事多磨,紛紛以后會遇上更好的。”
說著謝老太太就已經進來了。
賀太太的目光落在謝老太太身上,不由得就一怔謝老太太的頭發已經全部都白了,滿頭白發一絲不茍的梳成發髻盤在腦后,只帶著一個銀冠,別無任何裝飾,身上穿著一身秋香色的萬字不到頭紋樣的長袍,看上去精氣神極好,完全不像是已經馬上就要九十歲的老人。
只是到底是老了,她一走進,臉上的老人斑便都遮掩不住,曝光在眾人眼里。
這位到底是老封君了,汪老太太就算是心里有氣,也不好不給臉面,急忙站了起來。
賀太太跟賀二奶奶也都站起來。
謝老太太疾走兩步攙扶住汪老太太的手,年紀大了,出門到底不容易,她有些氣喘吁吁,喘勻了氣,才四平八穩的對汪老太太道“原本以為我能有這個福分,喝到這杯孫媳婦茶,可是家門不幸,出了這樣的事,是我們對不住你們。”
汪老太太有些郁郁“都已經過去了,罷了,老太太不必再提了。”
她也不想再跟謝家有什么牽扯了,更不希望謝家來認錯。
破鏡不能重圓,汪悅榕的性格她知道。
何況就謝沐君那樣的,著實不能托付終身。
謝老太太一看就明白汪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她也很坦蕩“妹子,你放心,我們是沒臉再求什么的。我這趟來,是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鬧出這樣的事,始終是對女孩子不好,我若是不來一趟,不會安心。”
她說著,就看了謝三夫人一眼。
謝三夫人急忙跪在了地上,這回她絲毫氣焰都沒了,老老實實的給汪老太太磕頭賠罪。
汪老太太對于謝老太太尚且還有些抹不開面子,可對謝三夫人,她是實在無法有好臉色,干脆厭惡的撇開了頭。
謝老太太卻也不勉強,等到謝三夫人把頭磕完了,就對謝三夫人道“你去外頭等我吧。”
謝三太太手足無措,出來了站在廊下,一時無所適從。
屋子里的謝老太太卻已經開口了“妹子,除了讓她來磕頭賠罪,我還有件事。”她說著,從身邊的人手里接過一個匣子“這個是我們男方悔婚,這個聘禮按照我們那里的規矩,是不能要回的,您拿著,我知道您不在意這些,可不管怎么樣,算是我們給紛紛的一點兒補償。”
汪老太太立即拒絕“這不合適。”
“沒什么不合適的。”謝老太太真心實意“多些錢財傍身,總是好的,若是看著膈應,您拿去折換成銀子,或是置辦別的產業,都是好的,我知道大錯鑄成已經無法挽回,但是總歸亡羊補牢罷。”
汪老太太一時倒是不知道該再說什么。
其實謝老太太如此做派,看得出她跟謝三太太完全不同。
只可惜這門親事被謝三太太攪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