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抬起頭,一雙眼睛如同是黑葡萄,又黑又亮,目光炯炯的看著方媛媛“是我走錯了路,實在對不住二位姐姐,可我并不是什么拐子,也不是小偷,若是”
他想要拱手賠不是,方媛媛卻伸手不耐煩的揮了一下,頓時把他手里的硯臺給打翻了,里頭的墨汁瞬時都灑了出來,弄得咸寧縣主的裙子上也全都是墨點。
方媛媛頓時驚了一跳,立即厲聲的指著那個孩子呵斥“你這個”
宋十一在詔獄出事,太醫說是中毒開始,宋恒就已經著手調查宋十一身邊的人了,畢竟他們是跟著宋十一最緊的,他見過誰還有之前是否跟那些人有牽扯,都是他身邊的人最清楚。
可是詭異的是,平常宋志遠最喜歡的那個小廝浩文卻一直不見了蹤影。
三省搖了搖頭“這個浩文不是咱們家的家生子,是之前咱們府里施粥的時候,在難民堆里撿回來的,十一少爺看他機靈,就要了他在身邊當了小廝,所以一時難以找到他。”
宋恒腳步一頓。
如果這么說的話,那就更可疑了。
他將后面房子里的尖叫和抱怨都拋在腦后,大步往前走。
三省跟在他身后,心里替宋恒難過又替他擔心,鬧成這樣,還不知道以后一家人該怎么過日子,他正想讓宋恒不如回去服個軟,就見廣平侯身邊的韓管事過來了,不由就又閉了嘴。
韓管事比起之前那一院子的人就要鎮定自若的多了,沖著宋恒行了禮,就恭敬的道“六少爺,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三省就看見宋恒改了道,往前頭書房去了,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人人都還以為他家少爺在府里多么紈绔桀驁呢,可誰知道他們少爺有多難。
而此時此刻,人聲鼎沸的獅子樓里頭正笑聲四起,人人都看著一樓大廳中央里正說著評書的先生,笑不可支。
二樓的雅座此時也都已經爆滿了,天字號房里,窗戶吱呀一聲被闔上,一個中年文士皺了皺眉“這個百曉生長年累月就只有那兩套故事,翻來覆去的說,聽的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奈何聽的人卻從來不減少,你說可怪不可怪。”
他對面的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嘖了一聲就給自己倒了杯茶“您看您說的,常人哪兒有這樣好的口才再說了,他說的仰揚頓挫,節奏又好,令人心潮起伏,這就已經是極難得的了。再說,若是您只為聽故事的話,難不成最近還有比廣平侯府更好看的故事”
說到這里,詹先生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再說,這個故事還是您一手策劃操縱的,里頭的人是生是死,是喜是悲,可都隨著您的心意,難道這還不夠”
外頭仍舊是哄堂大笑和喝彩聲,詹先生見那中年文士瞇了瞇眼睛,就又殷勤的道“原本是想著請您去萬花堂的,可又怕郡馬您不方便”
邵文勛面上帶著一點兒笑意,揚手打斷他“你知道我不愛這個。”
“是是是。”詹先生笑起來“您跟郡主琴瑟和鳴,不知道多么恩愛,自然是不樂意見那些庸脂俗粉了。”
邵文勛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說,只是轉而問他“宋家到底有沒有貓膩,很快就能試出來了。”
樓下人山人海一片熱鬧,邵文勛素來是不喝酒的,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又看著詹先生問他“不知道殿下為何會覺得會是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