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以來,元豐帝也就是在奪位之前受過這種丟人現眼的委屈,自從他努力壯大了藩地,將從前那批人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已經沒有再這樣覺得丟臉過的時候了。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孫永寧的一張臉都已經不能只是單單用難看來形容,他作為兵部尚書,自然是首當其沖。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大比之上的這一幕意味著什么了。
這也更讓他毛骨悚然之余覺得渾身發抖。
知道而底下的人辦事各有自己的打算,可他沒想到還能出這樣匪夷所思的紕漏。眼前這是什么情形這是三大營一年一度的大比,哪怕圣駕不是親臨,按理來說這也是大事中的大事。
京營更是由宋澈親自統領的,按理來說,克扣誰也不該克扣京營的用度才是。
文潤澤是昏了頭了不成
本來就已經是十分的難堪了,誰知道草原王庭的那幫韃子還又鬧出了事端來,哄然大笑,嘲笑起了京營的精銳。
元豐帝平生最恨被人威脅,尤其是韃子這些年屢屢進犯國朝邊境,前些年廢帝時期,更是曾經有過打到北京來的事情,就更是讓他覺得恥辱,現在草原王庭的人當著他的面看了這樣的笑話,他心里的憤怒可想而知。
事情完畢之后,孫永寧幾乎已經面無人色,都等不及眾人散去,他等到換了衣裳,便直奔首輔楊博的營帳,才進了門,便先跪倒在地上“師座救我”
楊博的營帳里卻并不是他本人坐鎮,嘆了一聲氣,高平上前將孫永寧給攙扶起來,菜神情凝重的問“你怎么會做下如此蠢事”
見到楊博不在,孫永寧心里又是心慌又是驚怕,喪氣的啐了一口,才長出了一口濁氣,用閩南話罵了一聲娘“這他娘的誰想得到那幫人這樣膽大包天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個文潤澤是鄭思宇妻舅,往常也是師座說,多讓著姓鄭的他們一些,姓鄭的背后是誰,別人不知道,咱們難道心里還沒數說到底,鄭思宇背后是許次輔,咱們師座不愿意得罪次輔,我便也一直都聽師座的,睜只眼閉只眼,懶得管他們的事,可誰知道,我不管她們的事,他們倒是真無法無天了。”
要是別的事也就算了,可是這是什么時候,什么情景
哪怕是仗著有許順撐腰,文潤澤也未免太大膽了他們竟然對京營的用度克扣至此
孫永寧半點不傻,摸著自己的眉心,簡直愁得要一夜白頭“我看廣平侯也是忍無可忍,故意挑著這個日子鬧出來的,他怕什么他本身就是陛下的舅舅,陛下對他寵信有加,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兒。這事兒不鬧出來,他吃暗虧,可是這位侯爺,哪里是吃這種暗虧的主兒”
高平完全能理會孫永寧如今的心情,他卷著手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見孫永寧還是心慌不安,才嘆了聲氣正色勸告“罷了,你好歹也是部堂,嚇得跟個鵪鶉似地,成何體統別的事兒暫且先放在一邊,這次武庫司和器械司給京營的武器,不是你經的手吧”
“沒經過我的手”孫永寧斷然否認“我傻了我給那幫人抬轎”
“那就先不必急”高平冷哼了一聲,瞇著眼道“如今老首輔奉命去勤政殿了,咱們就不能先亂了陣腳,橫豎事兒沒經過你,先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