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瀾苦笑“此事事關重大,性命攸關,我不敢宣之于眾。只是陸爭這一走,其他同門義憤填膺也是麻煩得很。大師兄,你看這事該如何是好”
朱堯心跳如擂鼓,捏緊拳頭來回走了數次,終是深吸一口氣“晏師弟你做得對,阮師妹與葛師弟必不能知曉,如今玉晴要照顧孩兒,也不好叫她擔憂,但若是我也不知曉,后頭或許還要被蒙騙。”
晏長瀾聲音極輕“大師兄信我”
朱堯也露出一個苦笑“如此之事,你何苦對我編造”
晏長瀾一嘆。
朱堯內心也是又驚又怕,他此刻再想起那荀浮真人,思及從前荀浮真人收下的那許多弟子,心弦不由繃緊。良久,他方說道“為今之計,還是借陸爭之事做個文章。師尊已不可信,之后我再去說一通憤怒之語,叫師弟師妹都去一邊歷練,一邊繼續尋找陸爭蹤跡”
這朱堯的確較為老成,依他之意,是趁著荀浮真人尚未歸來時,讓阮師妹與葛師弟借著尋找陸爭的機會離開宗門,但除卻朱堯以外,再不叫其他人知道他們離去的方向。之后荀浮真人歸來,若是尋到陸爭也還罷了,若是沒尋到,他便也借口為師尊尋人,去找師弟師妹,告知他們此事,叫他們遠遠離開,長久在外“歷練”去。與此同時,師弟師妹走后,朱堯會讓夏玉晴去夏家調養身子、照顧女兒,荀浮真人再如何瘋狂,總不至于去找夏家的晦氣,坐實他自個邪道的名聲若萬一他真瘋狂至此,夏家有七殺陣,抵御之力不俗,也能拖延,引起其他筑基真人注意,驅逐此獠。
晏長瀾眉頭微皺“若是如此,大師兄你豈不危險”
朱堯搖頭道“倒不至于危險,雖說陸爭逃走,但師尊荀浮真人壽元還有些時日,若是想要續命,脫離七霄宗做個邪修總不及繼續做峰主來得便利,叫師弟師妹離開只是以防萬一罷了。你與葉殊在一處,也去歷練罷,我剛剛為愛女做了百日宴,正被許多峰頭注意,且陸爭叛逃之事原本就十分引人注目,哪怕荀浮真人還有一絲理智,也不會尋我下手。更何況,他為壽元汲汲營營這許多年,心志必然堅定,即使不曾捉到陸爭,也定不會如此輕易便要瘋狂。”
晏長瀾稍一思索,也覺有理。
前頭荀浮真人不知失敗過多少次,早已心如鐵石,陸爭也不過是因著能夠逃走,將荀浮真人觸怒,才叫他們如此擔憂。但實則荀浮真人怒歸怒,想來也不會輕易暴露自身。
因此,先前種種多半還是兩人杞人憂天了只不過他們寧可杞人憂天,也不愿去賭荀浮真人所為而已。
該考慮的都考慮了,朱堯和晏長瀾心中也稍稍一松。
晏長瀾道“大師兄切切小心。”
朱堯點頭“晏師弟亦然。”
而后,朱堯與阮紅衣、葛元烽說了幾句,就叫兩人都被挑得立刻下山,要再去更遠處尋找陸爭的蹤跡。
朱堯道“若是我等能將人尋回,師尊必然歡喜。若是師尊先回來,我便差人去尋你二人。”
阮紅衣與葛元烽自是應下,摩拳擦掌下了山去。
晏長瀾便也依照朱堯所言,同樣離開了。
回到葉殊的居處,晏長瀾就將與朱堯一席對話、決定說了。
葉殊微微點頭“你那大師兄的確敦厚,心思也頗細膩。”
他亦是這般想,雖荀浮真人大約不會暴露自身,可縱然有一絲可能發瘋,就要事先有所準備,以免事到臨頭,失的便是性命了。
而后,葉殊又道“朱堯叫你去歷練,倒也正好。我正聽聞在百花嶺中百蜂躁動,醞釀出了許多百花蜜,這等蜂蜜于修煉之人極為有用,可祛除丹毒,還可增進法力、提純法力。你我吞服的丹藥中丹毒雖少,可若是能多多飲用那等蜂蜜,對你我仍有極大好處。而且,要往那處之人必然極多,必有以物易物之人,到時候,也可去瞧一瞧是否再有其他帶煞之物出現,亦或是較為罕見、你我所需的天材地寶。”
晏長瀾聽得,精神微振“也好。”
兩人說定后,都去準備一些資源、錢財之物。
葉殊帶著晏長瀾,來到院中那小小藥圃。
這藥圃原是由花圃改成,內中栽種之物俱是先前晏長瀾所帶回的能增進法力的靈草藥材,但因著要用混沌水澆灌,葉殊便自己看顧,不曾將其交予其他仆從之手,且在周遭也布下一座陣法,遮蔽他人視線。
此刻葉殊引領晏長瀾進入陣法之內,兩人眼前一花,那小小藥圃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藥圃約有八尺長、五尺寬,被分為數十塊,每一塊之中都生著一種藥材,皆是生機旺盛,惹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