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岳千君因此憤怒,對淳于秀責問,淳于秀固然自責慚愧,愿意極力彌補,卻不會這般傷心。而正是因著岳千君半點不怪罪他,他深知自己所愛之人處處皆好,少有人能相比,偏生卻愛而無望,才會如此。
那岳千君也的確心胸寬闊,他待淳于秀從前一片赤誠,如今也頗為愛護,可見對那未婚妻子曾如何珍重。然而造化弄人,岳千君愛重的到底是那個名為淳于秀的女子,而非男扮女裝之人。
葉殊卻看出,那岳千君不曾怪罪淳于秀固然是緣由之一,但對方得知淳于秀為男子后,便立時應下了解除婚約之事,卻是分明讓淳于秀明白,岳千君的確無法接受男子,這也讓淳于秀那一絲極微末的希望就此破滅,且因著岳千君那般寬宏,更讓淳于秀無法違背對方意愿,在解除婚約后再去糾纏對方。
愛而不得,偏是有緣,才最難熬。
淳于秀哭過之后,心中沉郁舒緩了一些。
他露出個蒼白的笑容,開口說道“之后我便去風谷歷練,多謝兩位兄長相陪。”
晏長瀾頓了頓,看向葉殊。
葉殊微微點頭。
晏長瀾就取出了幾個瓶子,遞給淳于秀“此中是一些品質絕佳的定風丹,你拿去,比尋常定風丹更管用些。”
淳于秀心里感激,將絕品定風丹接過來小心收好,就不再停留,告辭離去。
他如今心傷難解,只好將之化為修行了
等淳于秀走了,晏長瀾感慨道“我原以為,此事未必全無希望。”
葉殊道“還要看那岳千君如何。”
晏長瀾一愣“阿拙以為,還有可能”
葉殊開口“總歸如今還有情分在,只看于岳千君而言,是否當真只愛女子,又或是,他對淳于秀之心,可能比得過他心中束縛了。”
晏長瀾想了想,道“的確如此。”
次日,晏長瀾原想著去風谷修行,忽然想到一事“阿拙,既然岳岳公子已知淳于師弟身份,他那法器可還煉制”
葉殊道“不論是否煉制,以他為人,當給我一個交代。”
果然,兩人還未說幾句,岳千君居然又來了。
這一次,他卻是獨自過來,不見岳千里其人。
葉殊和晏長瀾皆與他招呼過。
岳千君將一物放在桌上,說道“還要勞煩葉大師了。”
葉殊問“煉制之法可要更改”
岳千君道“不必。”
此言一出,晏長瀾愣了愣。
居然還要煉制而且竟不改煉制之法
若是不改煉制之法,那想必還是贈予同一人了。
可他們二人婚約將要解除,這
盡管與淳于秀相識不久,但他遭遇著實可憐,且也真摯,晏長瀾早已將他當作了真正的師弟看待,而今這不清不楚的,自然讓他有些納悶,也有些關切。
晏長瀾稍一遲疑,還是問道“仍贈予那人,如今可還合適”
岳千君看了看晏長瀾此人對淳于賢弟,很是關懷。
然后他開口說道“此物既要給他,便不必改了。”他略一頓,“雖非從前,亦相識多年,贈他護身罷。”
晏長瀾聽得,也無言以對。
而岳千君在說過之后,除卻將那絕佳的天材地寶留下,還留了幾樣其他物事為輔,除此以外,但凡是煉器所需,靈石丹藥之類,也未吝嗇。
待盡皆留下后,岳千君又給了晏長瀾一件可以尋他切磋的信物,方道“待此物煉成,有勞兩位轉交于淳于賢弟。”
晏長瀾默然,應道“好。”
之后,岳千君才離去。
晏長瀾看向葉殊,面上露出苦笑“如今我算知曉,為何淳于師弟要念念不忘了。”
葉殊道“秉性仁厚。”
這人古板是古板了些,可的確是個極好之人,淳于秀愛慕于他,也是理所當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