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看著陸爭的劍法,并未回答晏長瀾的話。
陸爭的劍法詭譎似毒蛇吐信,且快到了極致,在煉氣期的修士里,稱得上是極為出眾了,若是他用這等劍法前去狩獵那些惡徒,能橫掃大片,也是理所當然。
且葉殊的眼光在下界堪稱頂級,他見識過的劍法猶若牛毛,自能瞧出陸爭所使出的劍法本身或許稱不上如何精妙,但是配上他因靈根變動后領悟的邪法與他身上的血氣,加之他不斷地磨礪劍法本身,去蕪存菁,如今的劍法一是快,二是奇,三是詭異,三者相加,就變得極為優秀了至少在這下界,乃很是少見的。
不過,陸爭與葉殊記憶中的天狼有極大的不同。
不僅是在于外觀,也不僅在于性情,哪怕同樣靈根被污,最后發展出來的差別巨大。譬如這劍法,前世的天狼所用乃是重劍,今生的晏長瀾,天狼的前身,所使也同樣是重劍,只是因風雷靈根之故,以風之快且多變,補足了重劍的不足。
這般想著,葉殊不斷對比前世今生,心里涌出許多念頭。
晏長瀾卻因葉殊先前不曾答他,忍不住朝著他看了一眼這一看,他便發覺葉殊似乎神思不在,仿佛,在透過陸爭看著什么而他此時所想到的,晏長瀾卻從不知曉。
不自覺地,晏長瀾心里生出一絲懼意。
他自然知道葉殊有隱秘,然而那些隱秘在晏長瀾看來,應屬于身外之物,他并不在意,可他如今卻是發覺,除卻那身外之物外,葉殊還有其他隱瞞之處,而那隱瞞之處,卻叫他有些慌亂。
倏然間,晏長瀾也好似想起了什么。
以往
以往在他不曾留意時,他這位摯友,仿佛也曾看著他,卻并非真正看著他本身。
那么,摯友究竟在看著何人
生出這樣的疑惑,晏長瀾也免不了有些酸楚。
但他到底還是很快回轉了心思,將目光再度落在正在比斗的兩方身上。
顯然,如今的陸爭境界頗高,正處于煉氣巔峰,只差一步便可以筑基,其進境之快,讓風雷雙靈根的晏長瀾都有所不及。其對戰時招式嫻熟,可見是身經百戰,但也可以看出,在脫離白霄峰之后,他經歷了無數險難,才能有如今這本事的。
與此同時,晏長瀾也免不了要自己忖度,想一想如今煉氣七層的自己與對方交手,不知是否能夠勝之
此刻,葉殊開口“鼠三兒,你去那邊給我押注,押血影獵勝,慘勝。”
鼠三兒一聽,立馬堆起笑,從葉殊手里接過一個儲物袋。
晏長瀾道“里頭的靈石你自己拿兩塊,若是再動什么手腳,哼。”
鼠三兒急忙獻忠心“咱哪敢包管就拿兩塊,剩下五十塊,全給壓在血影獵身上”
晏長瀾才續道“去罷。”
鼠三兒麻溜兒地去了,留下葉殊和晏長瀾兩人。
晏長瀾見周遭并無多少人,壓低聲音說道“阿拙,陸師弟的劍法大有長進,若是能與他切磋一番,不知勝負如何。”
葉殊淡淡道“陸爭劍法雖不俗,但根基卻不及你,你與他相爭,只要你盡全力,他必然不是你的對手。”
晏長瀾一頓“根基”
葉殊道“他的靈根化為腥血之物,并非真正天生血靈根,若要進境,所修多半是自荀浮真人處所得邪法,但凡邪法,多能加快進境,而這進境也多是倚仗外物,自難以夯實根基。”說到此處,他微微一頓,“不過陸爭叛逃之后,為保性命,自不能如你我一般按部就班修行,想要在邪道扎下根腳,免不了先暫時放棄根基,且提升境界、活下來再說。”
晏長瀾點了點頭“陸師弟乃是逼不得已。這般想來,他去做那任務,狩獵惡徒,想必也是為了能提升實力,而若是除此以外他再不曾對無辜之人下手,則還是我認的那個陸師弟了。”
葉殊道“那萬通樓所出的消息之內,陸爭不曾做出其他惡事,不過那消息再如何詳盡,也無法做到一應細枝末節盡數通曉,故而只能確信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