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這魏夫人一番言語,他竟還是早日離去為好。
略遲疑后,晏長瀾說道“關于盤纏之事,總不能只讓葉兄花費,我還是尋魏伯伯”
葉殊看他一眼,心念轉動間,終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便道“晏兄不必多思,既然要欠上情分,與其欠給他人,不若單單只欠于我。之后道途且長,晏兄還怕沒有助我的時候么”
晏長瀾聽葉殊如此說,心下倏然一定。
他不覺露出一抹笑容來“葉兄所言甚是。既如此,我回去給魏伯伯寫一封留書,明日葉兄去換一些銀錢,待明晚,你我二人便離去。”
葉殊道“正該如此。”
晏長瀾見過葉殊一面,先前那絲絲郁氣便都消散。
他如今也想開了,左右也欠了葉兄不少,再多欠一些,也只是對葉兄情誼更深一分罷了。待他修行有成,復仇以后,這一副身軀便交托于葉兄,不論葉兄有何吩咐,火里來風里去,他都愿舍命而為。
晏長瀾原本便非是那等矯情做作之輩,先前之所以那般,也不過是因著失了親人,連番打擊,以至于太過在意這僅存的一份珍貴情誼而已,故而患得患失,唯恐有做不到之處。待想明白了,自然灑脫起來。
回到青河門后,他果然便速速書寫了一封信放好,只等夜間將其送到魏有徐書房。
葉殊也自混元珠里取出了幾樣年份頗長的藥材,到郡城中名望高的藥鋪將其賣了,換得了幾百兩銀子。隨后他再去了幾家書鋪,將一些雜記游記買下來,收入混元珠里。
做好這些,他就回租房等候,在入夜時分,晏長瀾果真準時來了,兩人便稍微拾掇一番,連夜出城了。
次日,魏有徐在書房中見了那封信。
他將信打開一看,頓時臉上現出幾分怒意,之后匆匆便回去院中,將信遞給了那美婦“夫人,你且瞧瞧,長瀾走了”
美婦一愣,急忙看信。
這信中倒是不曾說什么旁的,只言有仇在身,不愿在此連累伯父,因此不辭而別,望伯父諒解云云。又言幾日收留之恩,來日必有回報。
魏有徐也非是憨人,他先前雖未察覺,但原本好好住著的晏長瀾突然留書而走,分明不合情理,自然便想到了先前同夫人爭執之事。
美婦自己做了些事,見了這信難免心虛,也有些慚愧,不過為了女兒,她也只能做這個惡人了。只是她未想到,那少年如此骨氣,竟就這般走了日后若是再能遇見,她待他好些就是。而如今,他既走了,想來她也再不必擔憂夫君一時義氣了。
之后,美婦自然對魏有徐小意殷勤,將他哄好。
魏有徐則是派人四處尋找,始終不曾找到,便也只能作罷。
至于魏瑩兒則松了口氣,再不擔憂自己要嫁一個破落戶了,而且她近來識得一位公子,正叫她滿心歡喜。
離開渭郡之后,葉殊和晏長瀾商議了一下去處。
葉殊說道“先前在書鋪中翻閱奇人異事,提過些道觀、隱士之類,不如先去那幾處瞧一瞧,是否能發覺什么蛛絲馬跡。”
晏長瀾點頭道“就依葉兄之言。”
之后,兩人就調轉方向,先朝著那道觀而去。
路上也要穿越山嶺,而山嶺之內自有猛獸,即便葉殊法力有了八縷,遇上那等太過兇猛的,怕是也難以反應過來。所以他們行路也很小心,總不會入得太深。如此一來,葉殊有法力,晏長瀾有武藝在身,一路倒也安穩。
在行走數日之后,兩人見天色已晚,便就近尋了個破廟,暫且歇息一夜。
晏長瀾去撿柴生火,又出去獵來一只小野豬,采來一些野菜,就此暖烘烘炙烤起來。他原本雖非嬌生慣養之輩,但也不會和如今這般熟手,這正是自打家破人亡后,他生生將自己磨練出來,比之從前更堅韌剛強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