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晏長瀾只覺得腦中一陣恍惚,竟聽不懂阿拙言下之意了。
哪里來的成婚之日,他不過只是去了一趟宗門,怎地好似倏然入了夢中莫非阿拙在這洞府里布置了什么幻陣,要來考驗他么
眼前阿拙的模樣,阿拙的言語,許是因著他內心想望已久,故顯化于幻境之中,來迷惑于他
不成,不成,他須得清醒些,不可造次。
葉殊見晏長瀾神情數變,眼中波瀾洶涌,周身氣息不定,惶惶然不知所措不由心中一軟。
還不待葉殊如何,晏長瀾先后退半步,似有遲疑,又很不舍“阿拙,可是要試什么幻陣這幻陣十分厲害,還是放我出來罷。”
聽聞此言,葉殊難得怔住。
幻陣
旋即他就有些哭笑不得,心中也難免生出一絲動搖來原來長瀾這般僵硬,如此反應,是將他先前所言都當作了一場幻夢
隨后,葉殊又生出一絲酸澀來。
他卻不曾想到,在長瀾心里,與他兩情相悅竟這般不可能,就連夢中見到,也不敢造次么長瀾如此,自足以證明長瀾待他之心極愛極慎,可既然他也有所心動,兩人已成道侶,當不能叫長瀾再這般自苦下去。
輕嘆一聲后,葉殊一手覆在晏長瀾面龐之上。
晏長瀾一動也不敢動。
他覺著這只手好生熟悉,可是
葉殊道“長瀾,此非幻陣。”
晏長瀾瞳孔收縮,心跳如擂鼓。
不是么還是他陷入陣法越發深了
葉殊見晏長瀾仍是如此,眉頭微皺。
良久,他手掌自然地劃過晏長瀾側臉,將他脖頸往下帶來,微微側頭,與其嘴唇相觸,呼吸相接而后探出舌尖,在其唇上輕輕一舔,隨即分開。
晏長瀾呆若木雞。
葉殊這才說道“長瀾,非是幻陣,亦非入夢,不過是結了反契,從此便成道侶罷了。”他抬起眼,看著滿眼驚慌的晏長瀾,終是安撫,“于你我而言,此原為順理成章事,你且回過神來罷。”
直至這一刻,晏長瀾才終于如葉殊所言,回過了神,他雙唇微顫,訥訥張口“阿拙”
葉殊神情緩和,慢慢朝他露出一個極淺笑意。
他素來冷淡,如今真心一笑,正如冬雪初融,雖未有十分溫和,卻叫人一眼看住,無時或忘。
晏長瀾看了許久,才難以置信地再次出口“阿拙,你與我,今日何時成婚”
葉殊道“今晨我曾問你,是否解除癡情契,你既不愿解,我便與你反契。癡情契原為道侶契約更改而成,比之道侶契約更為嚴苛,反契之后,你我便與成婚無異。”
說話間,他將這癡情契的來歷與最初為何要與晏長瀾定下那一半的契約說了出來。
晏長瀾漸漸有些明白,一時不知是什么情緒。
然而大約是契約已成,他思索良久,到底禁不住問出口來“阿拙你為何要與我反契”
葉殊目光微柔“我知你對我有意。”
晏長瀾赫然一驚“阿拙你知道”
葉殊看他一眼“有情之人,情意自溢,你日日那般看我,我怎能瞧不出來”
晏長瀾不由苦笑。
他還當自己隱藏得極好,沒料想,竟然早已被阿拙瞧出,但阿拙為何
晏長瀾手指微微顫抖,聲音也有些微發顫“那、那阿拙,你對我”
葉殊頓了頓。
晏長瀾極是緊張,幾乎忘卻呼吸。
葉殊道“我與你結契,自是也對你有意。”他微微一嘆,“我多日暗示于你,你始終膽怯不言,我便只好主動反契了。”
晏長瀾如遭雷擊。
洞府里,葉殊盤膝打坐,晏長瀾仍舊如同身處云霧中般,喜到了極致,但又是無數情緒堵塞,讓他著實不知如何反應,只能愣愣瞧著葉殊,一瞬不瞬,目光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