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晏長瀾神情微斂,沉聲說道“既然柳道友如此問了,晏某也不好不言。”他看向柳知風,“晏某有一摯友,因對那爭鳴大會生出興致,有意參加,又覺對那萬音館不甚熟悉,就往紫羽樓去借用一名女修,為音修隨行。然而那女修不過是與同門聚會一次,回來便身受重傷,耳鳴不能聽聲我那摯友耗費那許多靈石,卻得了這個結局,自有怒意。因此,少不得請柳道友也體會一番,大會在即卻出了岔子的不悅了。”
柳知風聽了晏長瀾這話,幾乎氣笑了“與我無關,卻來找我”
晏長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柳道友說笑了,你不曾對身邊人有所管制,方會有如此之事,豈能說與柳道友無關晏某手重,不便對嬌怯之人下手,自然只能來尋柳道友了。”
柳知風聽得,立時想到了他身邊之人,臉色一沉“孫姑娘”
晏長瀾并未直接回答,卻點出一句“聽聞前幾日,晏某之摯友帶著女修前往爭鳴樓時,曾與柳道友打過照面,在那時,女修與柳道友身邊人寒暄幾句,說起了隨行之事。”
柳知風深吸一口氣,心中怒火翻涌“依晏道友看,要如何才肯罷手”
晏長瀾笑了笑“想來柳道友也明白,天下美色何其多也。”
柳知風閉眼,旋即睜開,強忍怒意“柳某自然明白。”旋即,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晏道友好厲害的劍法,只不知出自何處”
在晏長瀾過來找茬之前,葉殊就已尋人查清了柳知風的性情、來歷,因此,晏長瀾就也并不隱瞞,言道“晏某不才,為宣明府天劍宗驚天劍主座下弟子。”
柳知風雖風流,卻很是謹慎,對于各府城中頂級宗門皆有了解,如今一聽晏長瀾這話,稍作回憶,驟然想了起來“柳某倒是聽說過,驚天劍主似乎前幾年收下一名親傳弟子,好似正是晏姓之人”
晏長瀾道“柳道友消息靈通。”
語畢,他再不同柳知風多言,而是劍禮之后,告辭而去。
待晏長瀾走了,柳知風神色不定,目光也閃爍不定。
他迅速地在記憶中將他所知天劍宗的大致情形盡數回憶了,終是從里面挖出一些那晏親傳的消息來。聽聞那晏親傳年歲不大,這人的確如此;聽聞那晏親傳有雙劍,為風雷屬性,雷重風輕,而這人雖只取出一把重劍,細細一品,內中似乎當真有雷鳴之音;又聽聞那晏親傳身形高大,劍道上天賦不俗,眼前這人修為境界分明與自己相若,出手后卻讓他全無還手之力,輕易就被他揍了數次看來,十有八九當真是。
柳知風先前的怒氣也就漸漸地消了。
若是自己,所擇取的音修正在即將證明的短暫幾日前被人害得不能出戰,又是耗費了上百靈石的,當然也是怒不可遏,要尋罪魁禍首的麻煩,而以自己的性情,當然也不會去找紫羽樓中女修麻煩怕是不禁打,要鬧出人命來。
如今晏親傳為摯友尋公道,雖是找了他幾次晦氣,但每每也未下重手,都是皮肉傷,也非是在大庭廣眾讓他丟了臉面,已很是留情了。
那么,他柳知風當然也不能在問過緣由后還不做出處置。
否則,接下來恐怕就會真的生出嫌隙,甚至導致仇恨為一個暫且寵愛的紫羽樓女修,可不值得同天劍宗的親傳弟子結怨。而那紫羽樓的出色女修何其多這個沒了,他再問樓中找一個過來就是。
如此想定,柳知風語氣里微微帶著怒意,吩咐道“去將孫姑娘請來。”
這一絲怒意,就非是對著晏長瀾,而是對著那讓他幾次被打的孫雨薇了。
不多時,孫雨薇裊娜而來。
剛見到柳知風,她那張芙蓉玉面上就帶了一抹柔情,言笑晏晏,親手托著一盞茶,就要靠到柳知風的身邊,正是欲語還休“柳郎”
然而還未等孫雨薇做出媚態,柳知風已將她推開,那盞茶也并未接過來。
“雨薇,你可是好生給我長面子。”
話是如此說,語氣卻仿若相反之意。
孫雨薇在紫羽樓中培養多年,擅長察言觀色,見他如此,心里頓時一個“咯噔”,不過她面上不顯,語氣里帶了一絲哀怨,更多的柔媚“柳郎,你這是怎么了雨薇可是雨薇不慎做了什么錯事,讓你生氣了”
柳知風冷笑“你倒還知道,你做了一件錯事。”
孫雨薇美眸微微睜大,沒料到柳知風竟全忘了平日里的柔情蜜意一般,對她這般冷言冷語。
只是,這回還未等孫雨薇軟語挽回,柳知風已不耐煩地一擺手“我近來在你身上也花了許多靈石了,你回去罷,日后再去尋其他郎君,我可配不上你這等人才。”
孫雨薇大驚。
剛“出閣”就遇見這等恩客,她的運道著實不壞,比之許多同門都更舒服許多,柳知風又憐香惜玉,待她溫柔,她并不想就如此被退回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