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瀾微頓,還是說道“兩位謬贊,兩位道友風姿卓然,能與兩位結識,亦為晏某之幸。”
朱廷一笑,又贊“晏道友的道侶氣度高華,聽聞其在爭鳴大會上也顯露出極高的造詣,與道友果真天生一對,叫人欽羨啊”
晏長瀾極少與人這般“寒暄”,想了想,只能再道一聲“謬贊。”
葉殊也朝朱廷頷首致意。
朱廷時常在外跑船,接觸的人不少,見兩人這般模樣,便知道他們非是那等“熱情”的性子,就不再有太多客套話,只是笑著請他們一同在靈船上走一走,為他們大致介紹靈船各處,并提了提如今船上有諸多護衛,定然能平安抵達風音府云云。
葉殊等人也未拂了他的好意,隨著他一邊走,一邊聽。
朱琳瑯聽著覺得無趣,就漸漸落在后面些,與阮紅衣在一處,同她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阮紅衣初時有些局促,不過朱琳瑯很是活潑,她自己原也是個活潑性子,不多時,兩人就已說到一起,彼此間很是親熱了。
前方幾名男修亦有注意兩人,見她們相處得好,笑一笑后,也就不去管她們。
走了一圈,自船艙里走出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
葉殊神情淡淡,暗中卻將路上所見之人一一掃過,稍作打量。
盡管靈船上應是安全的,但先前畢竟受了提醒,安知那位生出貪念的金丹真人不會有什么法子也混到此間還是小心為上。
大略看過后,葉殊不曾發覺有什么不妥,但警惕之心亦不曾全去。
而晏長瀾與朱廷交談一陣后,則受了他的邀請,去赴船上的一場小宴。
這小宴的主辦者,正是朱廷,而他所邀請之人,正是租下上等艙房的大多數修士,以及少數中下等艙房中人。
小宴舉辦之處,為一間較大的艙房,如今已擺好了酒菜。艙房中分為眾多小幾,每一張都能坐下幾人,葉殊、晏長瀾等坐在其中一張后,還有許多修士也都陸續入座。
諸多小幾之間,又有幾名歌姬舞女在那輕歌曼舞,很是熱情周到。
朱廷舉杯敬了敬眾人,說了一番感謝照拂的言語。
眾多修士雖不過只是搭船,但朱廷如此厚待,當然也叫他們心里十分舒坦。
敬過酒后,眾修士也就散漫起來。
有些修士湊在一起論道,有些只是賞曲結交,有些見著舞女美色,似乎目眩神迷種種姿態,各有不同。
葉殊與晏長瀾自然是那安靜飲酒、欣賞的,阮紅衣抬眼看著這些歌姬舞女,心里不由想起自己先前在紫羽樓的身份,一時有些唏噓。
不多時,朱琳瑯坐過來,又跟阮紅衣湊在了一起。
阮紅衣覺得朱琳瑯天真可愛,與自己從前很是相像,也愿意同她多多交往。
然而她卻不曾察覺,不遠處,有名美貌女修朝她很是瞧了幾眼。
一名長須男修正在安排小宴上的酒水果品,見愛妾難得有些失態地朝某處張望,不由握住她手,問道“雁兒,你在瞧什么”
劉惜雁回過神,朝夫君笑了笑“那個紅衣的少女像是我樓里的姐妹,妾嫁于郎君時,她還不曾筑基,如今看來,她與妾一般的好運道,想必也是剛出閣就遇上可以托付之人罷。”
長須男修聞言,笑了笑道“既是你樓里的姐妹,遇見了也不能全無表示。雁兒,你去拿一份上好的紫鳶果,算是為夫所贈,請你姐妹嘗個新鮮罷。”
劉惜雁聽得,嫣然一笑“多謝郎君。”
而后,劉惜雁翩然去了后艙,小心挑選了六只紫鳶果,用上好的玉盤裝起來,身形婀娜地來到阮紅衣所在的那桌,朝幾人行禮,接著將一盤果子送到桌上,朝阮紅衣柔聲道“阮師妹,自樓中一別,多日不見,不知你可還記得我如今難得在船上相遇,也是緣分,郎君與我些微心意,請阮師妹收下罷。”
劉惜雁原是一片好意,她哪里能想到,自紫羽樓里出來的姐妹并非是嫁于他人為妻妾,而是保留功法脫身而出呢她那個夫君也是個心思縝密的管事,卻同樣知道紫羽樓規矩,當然也未想到,否則,必不會貿然行事。
阮紅衣也認出了劉惜雁,她們曾經在樓里見過,且劉惜雁受余西瑤所托,還未她們示范過天魔舞,算是頗為熟悉了。
眼下,她聽劉惜雁這話,立時明白了她的心意,但此時此刻,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歡喜。
阮紅衣的手指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