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延宮里,席初聽聞“和貴君求見”就覺來者不善,待得到了外殿,衛珂眼底眉梢的那抹淡笑更印證了他的想法。
二人位份相當,但衛珂比他多個封號就略能壓他半頭。眼下不必他請,衛珂已理所當然地坐了上座,席初沒有理會,面色冷淡地坐到側旁“有事”
衛珂輕嘖“我便是有事也犯不上找你。只是你席家,實在不該這般找我衛家麻煩。”
席初挑眉“何出此言”
衛珂回看,笑意更深了兩分“你那個妹妹席玥,于鬧市之中打了我弟弟,我不得不為自家弟弟討個說法。”
席初神色微變“你說什么”
“現在人已經在鳳鳴殿了,陛下自會明斷。我來只是告訴你一聲,是你妹妹動手打的人,你可別記恨到我衛家頭上。”
衛珂口吻悠然,席初脧他一眼,起身就往外去,衛珂揚音“還有幾句忠告,勸你聽上一聽。”
席初腳下頓住,無意回頭,衛珂也不在意,頗有興致地起身踱到他身邊“知道你性子硬,凡事不肯低頭,非要爭個是非。但這事你想清楚我弟弟是個男孩子,縱使丟了臉,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家里養著他。況且他又是被打的那一個,是受害的那一方,事情也未必就有多么嚴重,或許低嫁幾分也就了了。”
“你妹妹就不一樣了。”衛珂眸光微凌,沁出幾許幸災樂禍的意味,“一個女人,在鬧事對男孩動手,倘使鬧大了,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挽回名聲。萬一陛下鳳顏震怒下了什么緊要的旨意嘖嘖,前程多半毀了不說,還有幾戶人家敢將兒子許給她”
席初聽得切齒“后宮恩怨,何故牽連家人”
“是啊,后宮恩怨,何故牽連家人”衛珂輕笑口吻愈顯悠哉,“那你不如想想,到底是誰想牽連你的家人,她又究竟想要些什么。有些事該了斷了,你自己不愿往前邁那一步,別怪她逼你,也別怪我幫她。”
“你”席初恨意凜然,袖中的手緊攥成拳,關節攥得發白。
衛珂續道“想開點吧,總歸陛下心里也沒你了。你這般茍活,我看著都慘。”
話音未落,席初驀地揮拳,但聞“嗵”地一聲,衛珂只覺眼前一花,趔趄著向后跌去。
“貴君”側旁的宮人們忙圍過來將他扶住,衛珂一時驚然,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忽而沁出笑音“好得很我便與你同去面圣,親眼看你怎么死。”
席初不待他說完便拂袖離去,阿晉心驚肉跳,命旁的宮人都留在的啟延宮,獨自跟上了他。
他們到鳳鳴殿時,虞謠剛在寢殿更完衣,正打算召席玥與衛珹入殿。聽宮侍稟說“兩位貴君來了”,她隨口便道“那正好,一并傳吧。”
語畢她步入內殿靜等,過不多時,四人一道進了殿來。衛珂一揖,席玥與衛珹各自冷著張臉跪地,席初行至席玥身側也拜下去,虞謠剛想道一聲“免禮”,視線劃過衛珂,一怔“你的臉怎么了”
衛珂的臉青了半邊,唇角還有血跡滲出,一副慘兮兮的樣子。
衛珂聞言無奈而笑“臣侍的弟弟與席貴君的妹妹生了不快,臣侍想總要告訴席貴君一聲。席貴君脾氣倒大,當著一眾宮人的面說動手就動手。”
這話聽來挑不出錯,卻也大有安罪名的味道。虞謠眉心微跳,未予置評,目光在席玥與衛珹間蕩了個來回“怎么回事,你們說。”
“陛下”衛珹叩首,眼中淚意彌漫,忍著委屈先說起來,“席玥她她出言不遜在先,動手打人在后。街上那么多人看著,皆可作證”
虞謠睇著他“出言不遜又是怎么回事”
“她她當街詆毀二哥。”衛珹忿忿咬牙,“她說二哥是是以色侍君,早晚早晚不得好死。還說大哥也”他噎了一噎,才將那大逆不道之言繼續說下去,聲音放得極輕,“也死有余辜。”
虞謠視線微挪,落在席玥面上。
席玥低著頭,忿忿切齒“你若不說我兄長,我斷不會說元君與和貴君半個字”
虞謠“他又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