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謠看出他嚇得厲害,遞了個眼色,示意素冠先扶他起來,口吻寬和道“你別怕。出什么事了,慢慢說。”
“白小侍白小侍”那宮侍的恐懼無半分緩和,瑟縮著磕巴了半天才說下去,“白小侍從山上跌了下去”
“什么”虞謠悚然一驚。
“小侍當場就昏過去了。”他齒間直顫,“現下現下太醫正往后宮趕。”
虞謠顧不上多聽,當即起身向外走去。
她對白氏沒什么男女之情,可這些日子下來到底也算眼熟。哪怕只是看在他時常到鳳鳴殿來活躍氣氛的份上,她也得去看看才是。
素冠亦神色微變,邊隨她一并出去邊打了個手勢示意宮人們跟上。待得走出一段,他稍稍側首,壓音吩咐“這事不對,去請明公子速來。”
隨在他身側的宮侍一怔,旋即會意,安靜地退開兩步,疾步行向南邊。
從鳳鳴殿到那座山,要先入后宮,再繞過大半個太液池,距離很是不近。
虞謠到達山頂時山上已燈火通明,除卻受傷的白小侍被緊急送回了含思宮歇著,余下的后宮眾人幾乎都在這里了。
她登上最后一級石階時聽到有人正自怒道“白小侍才多大,位份也還不高便是陛下近來時常見他,貴君也不該如此歹毒。”
虞謠屏息,不必問也知這話必不是沖著衛珂去的。
她于是抬眸四顧,很快就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被兩名宮侍按著跪在涼亭角落處,聽得質問切齒抬眸,借著亭中昏黃的光火,她清晰看到他臉頰上腫脹的指痕。
“放開他”她厲聲一喝,兩名宮侍聞言連忙松手。眾人循聲望去頓時一靜,無不長揖見禮。
虞謠顧不上他們,三步并作兩步地闖至席初跟前,一把拉了他起來。
“陛下。”席初屏息,視線壓得極低。
他終究是身負重罪的,縱使近來一切都好,出了這樣的聳人聽聞之事,他也仍摸不清她是會問一問究竟還是直接怪到他頭上。
虞謠凝視著他的臉“誰打的”
席初不由一怔。
“朕問你誰打的”她又問了一次,聲音多了三分尖銳,顯然沒什么等待的耐性,像一只氣到炸毛的貓咪。
然不及席初回話,身后不遠處已有人先一步道“臣侍打的。”
聲音清朗,不卑不亢。
虞謠憤然回首,迎上的是衛珂剛正不阿的模樣。
他端正揖道“席貴君嫉妒成性,過往舊事陛下不肯計較便也罷了,臣侍等也愿與席貴君和睦相處。但現下這才過了多少時日眼看兄長忌日在即,席貴君竟這般故技重施,行事如此惡毒,臣侍既思念兄長又心疼白小侍,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虞謠氣結。
余光掃見眾人若有所思點頭的樣子,氣更不打一處來。
她并不覺得這事與席初有關,見衛珂動手打人原有意發難,暗搓搓地想若能借此直接奪了他的宮權最好,省得他找席初的麻煩。
沒想到,衛珂迅速地爬上了道德制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