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斯然臉上看不見紋路在顫抖
“這個蛋糕”陳斯然壓下不快,朝他笑,因為知道自己的笑容殺傷力很大,“這是訂制的,你愛吃這些嗎,不如,我把公眾號發給你”
他在索要微信了,上道的男人就應該掏出手機。
李赫便歪頭看了一眼袋子,額頭布滿亮晶晶的剔透汗珠“不用,看見了,謝謝。”
說完,電梯門開,他徑直走出去。
陳斯然趕緊發微信給白鈞言匯報情況“快拿下他了我棒不棒”
“哇,棒快跟我說說今晚都發生了什么”
“沒什么,主動撩我了,不過都是男人欲擒故縱的把戲,呵呵,我看他裝得挺像個直男的”
白鈞言已經下班了,剛在聯系發小,就收到了陳斯然的好消息,他眉開眼笑,語音外放,“不過這個健身卡,我不好意思用太久的,是管人借的。”
“知道了,一周夠了,不,五天就夠了。”
可惡,還是沒加上微信。
男人的欲擒故縱
白鈞言瘋狂夸他厲害,魅力無窮。
這些話術是最近工作學來的。
同事教的,說要吹捧那些來辦展的藝術家,雙方雖是平等合作,但只要拍那些藝術家的馬屁,就能催他們快點弄作品。
到晚上,也相當自然地運用到了生活中。
就連他家里人,都說白鈞言最近說話變可愛了,忍不住多給了點零花。
結束和陳斯然的對話,白鈞言重新撥打任昭的電話,無人接聽。他打開b站,想看看發小是不是在線,發現他久違的上線了,在直播打游戲。
直播間有幾百人在線,零零散散地有人刷彈幕,也有打賞的,問主播“北北最近為什么沒有上播了都快一個月了。”
任昭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出來“抱歉大家,最近家里出了點事,沒時間上播。”
聲音是啞的,不知道今天又哭了多久。
或許,常人很難理解他失戀后沉浸式的這種自責,不去怪渣男,反而心里想著復合,是受虐狂嗎
可白鈞言了解他。
發小容易在別人身上找情緒價值,從以前的每一次通話,聊天,白鈞言可以想象出,當時的他有多幸福。
從前,任昭有自己,可自從自己去多倫多上大學后,一年就回來那么一兩次,任昭獨自在上海念書,一直單身,直到遇見渣男前任。
多年前,任昭父親是跳樓死的,死后傳的沸沸揚揚,說他爸爸是個大貪官,貪污了幾個億畏罪自殺了
任昭那時候年紀還小,還在上三年級,周圍“童言無忌”,會團結起來排擠他這個貪官的小孩。
白鈞言護著他,跟別的小朋友毆打在一起,揍得鼻青臉腫,最嚴重的那個小男生的蛋都被他抓烏了,一直捂著褲襠哭,最后被老師請來家長,對方家長鐵青著臉,鬧著一起去醫院檢查“都是男生,怎么可以攻擊那里,萬一,萬一以后”
白鈞言的父親自然是賠不是,是啊,抓哪里不好,要弄別人小孩那里,這也真是的
白誠看了一眼埋著頭隱忍著不說話的兒子,對“受害者”家長說“您看,我們家小孩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如果您家小孩檢查出什么問題來,下半輩子不能生育了,您放心,我當他是自己小孩,養著他。我們家這個,就是調皮了些。不好意思了啊。”
“不好意思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孩子的下半生怎么辦吶”孩子媽尖聲數落。
白誠平靜地說“都說了,如果因為這次的打架斗毆,有生育方面的問題,我們一家不會不管的,吃喝拉撒,都幫忙解決。”
“你怎么教小孩的教成這副德行,以后要進少管所的”
旁邊跟著一起來的女老師,聽不下去,咳了一聲“家長,這是醫院”
“怎么管的,是我們家的事。”白誠臉上表情很溫潤斯文,語氣也是讀書人的慢條斯理,只是鏡片后的眼神帶著厲色“況且,打架的也不是我們小孩一個人吧,都是成年人了,說話不要太難聽。”
“你算了,不跟你吵,真要有什么事,你等著吃官司吧”
白誠微笑“隨意。”
罵罵咧咧的聲音不停歇,直到過會兒醫生檢查完畢,帶著嚎啕大哭的小朋友出來。
這對父母忙追問“怎么樣醫生,有沒有什么事”
年長的醫生道“沒有大礙的,小孩子斗毆嘛,沒什么輕重,好在還沒發育,小事,抹點藥就行了。”
“可怎么是小事,”孩子母親捂著嘴說,“萬一要是有什么心理陰影,他以后以后,怎么娶老婆啊”
醫生哂笑“抓一下,哪至于什么心理陰影啊,放心吧好著呢。”
“可是還沒拍x光”
白誠打斷“醫生都說沒事了,能有什么事,別揪著不放了。”
老師也點頭“是啊是啊,那就雙方都給對方道個歉吧,鈞言,還有小麥,打完還是朋友是不是呀”
小鈞言仍然埋著頭,只是握緊了弱小的拳頭,指骨發白,仿佛內里握住了信念般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