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會這樣,”李輝探究地問他,“是哪個朋友,你在上海,見到什么人了嗎”
“沒有。”他一口否認。
“如果你見到李煊,他問你要什么,你都不能給,他有多危險,你知道的。”
“爸”李赫輕輕扯了扯嘴角,表情淡下來,“我沒有見過他。”
“沒見過就好。”李輝又問了幾句他工作上的事,方才掛電話。
開完會,李赫看了會兒文件,簽完字,就穿上外套離開。公司的停車場停著一輛他自己的帕拉梅拉,他是開車去的江南美術館,因為年輕,身體撐得住,像昨晚上那樣的宿醉,只睡了四個小時,也沒有影響到他今天的狀態。
在附近的商場停好車,李赫步行走到江南美術館。
今日圣誕特展,營業到晚上十點。
美術館園區外人來人往,李赫預約了電子票,在窗口兌換了一張紙質票,是特別設計過的立體卡,打開后,有紅磚樣式小房子,房子前方有一株深綠的冬青樹。
他持票入場,果然看見昨晚玩過的裝置很火爆,很受孩子歡迎,拿著糖在廣場上追逐“是圣誕老人給我的糖,他聽見了我的愿望”
有的什么也沒得到,在木屋外哇哇地哭,哭別的小朋友都有,為什么就自己沒有。有個掛著員工牌、戴著圣誕帽的青年,彎腰哄道“小朋友,剛剛圣誕老人可能走神了,沒有聽見你的愿望,不要灰心哦,你要不要進去再試一次,試試不要說出口,興許他會聽見呢”
那小朋友揉了揉眼,聽他的話,重新排隊進去了。
看見這一幕,李赫忽然想起來昨晚得到的薄荷糖,他下意識摸了摸衣兜,發現衣兜里只有紙巾、電子煙以及手機,昨晚穿的大衣沾了酒氣,已經被阿姨上門收走了。
他找到那位員工“打擾一下,請問,這個叫許愿站臺的裝置藝術,是哪位設計師的作品”
員工“這是我們美術館的策展人設計的。”
因為是為兒童做的許愿裝置,這個裝置的特性,讓白鈞言選擇不署名。周館長問了他兩次,他都這么說“倘若小朋友們知道,這是被特意設計出來的,恐怕會不認為它有那么的神圣。”
李赫又問“是不是大概這么高。”他比了一下,“一八零左右,皮膚很白,臉上有兩個酒窩,看起來很”
很兇。
不止瞪了自己兩次了,仿佛不懂得如何控制情緒。
李赫形容“昨天他穿的米黃色羽絨服,像個小面包。”
員工啊了一聲,對他這個形容一下有了畫面感,撲哧一聲笑出來“您認識啊,對,沒錯,就是他設計的。”
“他叫什么”
員工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這也不是什么壞事,就很快回答了“他叫白鈞言。”
姓白,后面具體是哪個字不太清楚,聽起來像“卷”字。
李赫說謝謝,接著詢問了腐爛這個雕塑作品的所在展館位置。
找到雕塑,他停在警戒圍欄外凝視了許久。
這種撲面而來的壓抑感,隱隱散發著臭味的感覺,和旁人對李煊的評價一致。
“叔叔,這里為什么有點臭味”
不遠,李赫聽見一個小孩在問,他扭過頭去,看見一個同樣戴著一頂圣誕帽的男生,蹲下來道“因為啊,展品旁邊的液體,設計的藝術家說是用鮮花的汁液提取的,是天然的,已經一個月了,所以有一點小小的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