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里的路上,血墜子被弄丟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嘗到血了,馬上就要變回一攤死泥了。”
顧赦眸光晦暗不明,沒等他開口,小泥人重新側過臉蛋,期盼地望著他。
“我死了之后,你和杳杳會想我嗎。”
顧赦沒有說話,悠悠暗咬咬牙,讓泥人表情由滿臉期待,到低落。
它默默埋起頭,像是一下失去了所有歡樂,最后小聲道“我好困,想睡覺了,明日明日要是醒不來,可以把我找個干凈的地方埋了嗎。”
一陣從軒窗穿入的風,將床邊薄簾吹得泛起漣漪,燈火透過簾縫,落在顧赦英俊深邃的五官。
他斂著眸,面色平靜地聽著遺言,仿佛在思忖什么,直到有只小泥手,輕輕搭在他右手尾指。
顧赦長睫微微一顫,指尖不受控地緊了緊。
“雖然你沒有舍不得我,”
泥人湊近小腦袋,近乎親昵地輕貼了貼他手背,幾不可聞道。
“不過我還是會舍不得你的。”
顧赦“”
窗外夜色濃郁,落在枝頭桃花上的月光,微風中,透著幾分柔和。
一覺醒來,發現懷里塞著盛血的玉墜,悠悠附在泥人身上的神識,感動得快要落下淚來。
原來三年后,歸來仍是她的好師弟還是這般純良
按捺住激動的心,出門不見人影,悠悠操控小泥人帶著血墜子回到住處。
成功交接后,她親筆寫下一封懺悔信,讓泥人帶回府邸,待時機成熟交給顧赦,畢竟雖出于無奈,但她趁師弟失憶,偽造過往欺騙了師弟單純善良的心,實在罪過。
悠悠良心不安了一炷香,開始準備夜晚的劫牢計劃。
另一邊,安全抵達府邸的泥人,剛藏好懺悔信,見顧赦一襲白衣,戴著銀面走出書房,蕭善木手握長劍門外等著。
許久沒見兩人出門,悠悠有些驚訝,在轉角處探著腦袋,目送兩人離去。
走廊間。
蕭善木視線落在顧赦指尖,他對血腥味極為敏銳,哪怕只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味道。
“公子受傷了。”
顧赦走在前方,唇角勾起帶著莫名的笑,卻不想提此事。
“他何時趕到。”
“明日,”蕭善木答了句,繼續道,“有不少仙門人士趕來了。”
顧赦余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指尖“無妨,都是為魔鱗而來,讓他們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悠悠注視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收回視線。
雖好奇兩人去哪,但她真身今日正忙,需要操控多個小泥人,他們不在府中,正好剩下這縷神識,專心救人。
夜幕漸臨之際,悠悠真身帶著幾個機靈點的弟子,守在廢棄山莊外接應。
重焱此刻正在魔宮與魔君商議,縱使趕來,也要些時候,她真身與剩下的弟子在山莊外接應放哨。
蒼舒孑盯著手中小泥人,捏了捏那臉后,嘖聲道“可愛是可愛,但真的能行嗎”
悠悠“噓”了聲“別讓我分神。”
泥人只要藏在暗處,不讓對方瞧見,縱使有人神識掃來,也只把其當作路邊石頭,枯木一般的存在,故而極適合做悄無聲息之事。
地牢內,一片寧靜,燈光昏暗,潛入地牢的一共六個泥人。
悠悠操控其中一個泥人拿走鑰匙后,讓另個泥人在地牢盡頭制造響動,趁負責看守的眾魔修趕去察看時,三個泥人鉆進關押殷寒陵的牢房中。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