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赦在她病倒之后,被帶入戒律堂,剛放出來。
悠悠想起原著里,路杳出來后,咽不下被打敗的氣,找人一起欺凌顧赦,她心想沒道理。
然而,事實就是這般不講理。
恢復如常的路杳,頭一次件事便是帶人找到顧赦。
彼時顧赦正從后山出來,拖著一捆比他人都高的紫色藥草。
顧赦找了幾天幾夜,走遍了后山所有的角落,找到所有的冰葵,連指尖大的幼苗都沒放過。
他走在積雪里,拖著身后宛如小山丘的冰葵,呼著冷氣。
紫氣東升,映入男孩漆黑的眼睛。
穿著粉裙的小女孩朝他走來,身后跟著一群人,顧赦想把冰葵給她,但被那些人按住手腳。
路杳手持紅色劍柄的靈劍,刺穿他的胸口,帶著殺意。
她附在他耳邊,帶著無比憎惡的語氣道“原來你是魔修。”
小男孩的神色,從心口一涼時的茫然無措,到聽到這話,嘴唇慘白,似乎擔憂許久,竭力想隱藏的事,被人從他心底,血淋淋地挑了出來。
“我”
“我最討厭魔修了,”路杳揚起下巴,眼神輕蔑,眼尾下光潔白皙。
她抽出靈劍,冷哼一聲“師兄就是被魔修滅門的,你與那些人一樣,是卑鄙無恥的妖魔,無藥可救的惡徒,骯臟不堪的怪物”
女孩吐出的話一一鉆入耳中,顧赦渾身發冷,倒在雪地里。
鮮血流淌,蜿蜒沒入一地散落的紫色葉片。
他還有活著,一絲氣徘徊在鼻下,似乎覺得不過癮,路杳踩在他凍紅的手指上,狠狠碾著,帶著快意彎了彎嘴角。
一縷黑霧,環繞著顧赦傷痕累累的手掌。
他抬起幽冷的眼瞳,與記憶中收斂魔氣不同,這次濃黑的冷霧,拔地而起,吞噬掉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凄厲的慘叫響起,斷斷續續拼接起來,像奏起令人心花怒放的曲子。
顧赦站起身,低低地笑。
夢境宛如鏡面,在他笑聲中一寸寸破碎。
悠悠睜開眼,從樹干上坐起身。
四周樹葉在風中,發出窸窣聲響,熟悉的林間,悠悠低頭看手,掌心一抹灰色的夢魘紋。
回來了,她身處古原秘境里。
夢魘紋在掌心微閃,悠悠若有所思,朝著它閃爍光芒最亮的方向趕去。
她踏著縹緲宗的步云靴,宛如陣風,頃刻來到一片幽林。
林間深處,漂浮著數個光團,操控這些光團的斷手,此刻被用匕首扎在地上。
“憑你也敢窺我記憶,”
少年神色森冷,修長冰冷的兩指,宛如尖刃,半沒入手背上的血紅眼睛,就要將其挖出來。
這時,一道冷冽的靈力驟然襲去。
“住手”
悠悠一聲急喝,看到顧赦要將夢魘魔血眼挖出的剎那,嚇得渾身血液倒流。
這斷手只是夢魘魔的一部分,但他此刻掌管著這些光團主人的夢境,他若被挖眼死去,在夢境里還未抽身的人,也會隨之死亡。
顧赦看著靈力襲來,沒躲,那靈力倒不是攻擊性的,只帶著定身術,將他定住。
悠悠靠了過去,趁顧赦被定住,將他手指從夢魘魔的眼睛里,拔了出來。
鮮血飛濺,悠悠指尖也染了點。
她用絲帕擦完指尖,旋即一臉嫌棄地握住少年手腕,幫他把兩根淌血的手指擦拭了遍。
發現擦不干凈,悠悠索性用喚雨術,招來一片巴掌大的烏云,懸在顧赦的手掌上方。
烏云滴滴答答下起小雨,將少年手指沾染的鮮血,沖洗得一干二凈。
悠悠滿意地放下,抬眸發現他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