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立山臉色難看,季深與赫無荊的魂魄都被撕碎,混在一起,甚至分不清誰是誰。
赫家主斥退所有人,慢慢挑選赫無荊的碎魂。
季深數道碎魂,悄無聲息挨著赫無荊的,與他的魂魄粘在了一起。
午后,一束陽光穿過軒窗落入室內,廂房內暖洋洋的。
季深睜開眼,床邊響起驚喜的聲音“荊兒”
他側過頭,看到趙夫人的淚水剎時落下“你總算醒了,哪里不適,疼不疼,都是娘不好,沒能發現魂鼎已經碎了。”
季深彎起嘴角,露出怪異的笑容。
他乖乖地道了聲“阿娘,我沒事。”
是啊,他沒事,有事的是赫無荊。
這個身體內,屬于赫無荊的魂魄雖多,但他已經變得癡傻,季深憑著幾片碎散魂魄,從他手中爭搶到了這個身體的掌控權。
現在的季深,是赫家四公子。
他在柴房中的真身里,殘缺的魂魄,則繼續扮演著癡傻的養子季深。
占據赫無荊身體后,修養了數日,季深走出房間,抬眸看到一束冬日暖陽。
他探出手,闊別已久的日光落在掌中。
季深靜靜看著蒼白陌生的小手,再感受不到記憶中的溫暖。
頭頂的烏陽再不能吸引他了,他平靜陰郁的目光,緩緩落在風塵仆仆趕回來的赫靈爻身上。
烏云遮日,一片陰影籠罩。
他長睫垂下“阿姐。”
悠悠驚訝的發現,赫靈爻出去半月后,家里病弱的四弟弟,變得粘她了許多。
她走哪,對方都像小尾巴一樣跟著。
悠悠想起鬼王奪舍的傳聞,心道多半這時候,赫無荊已換人了,變成了季深。
赫靈爻卻不知道,見四弟弟粘著,便走哪都捎上他,修行時對方也在身邊。
四弟弟早到了該修習法術的年齡,只不過因病一直沒有開始修行,赫靈爻修行時,抽空也會教他。
她發現四弟弟天賦極高,甚至在她之上,本欲向爹娘說起此事,不知為何,四弟弟修習法術的能力又一下弱了起來。
到了夜間,赫靈爻一如既往去看望季深。
遺憾的是不知為何,出門一趟,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季深身體再未做出那夜清醒過來般的動作。
意識到什么。
赫靈爻沉默著,卻始終如一。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風平浪靜,直到一個深夜,置于宗祠的禁術被盜。
赫家主第一時間發現此事,開啟宗祠法陣,將膽大包天的賊人困在陣中。
赫靈爻隨眾人進入大陣尋找賊人,卻意外看到個小身影。
“阿弟”
她快步過去“你怎么在這”
四弟弟小臉稚嫩,背對著宗祠外的荷花池,手里握著翠綠的荷葉。
剛下過雨,荷葉凝著晶瑩的水珠,他眼眶蓄著淚,低下頭“我來尋蓮子吃,可是,迷路了。”
赫靈爻緊繃的心弦松了松,失笑道“方才有人擅闖宗祠,盜走禁術,爹爹開啟了大陣,你當然走不出去。”
她上前,握住他冰涼的小手“這里很危險,我先送你回去。”
赫無荊抬眸,乖乖道了聲“好。”
季深緊張到狂跳的心漸漸平和,原來,他還是有好運相伴的。
悠悠心下微沉,這禁術怕就是鬼術了。
盜走禁術的賊人未能被捉到,赫立山惴惴不安了許久。
此禁術乃邪術,赫家驅鬼術就是對抗這邪術而生,宗祠戒備森嚴,那人能擅闖,對宗祠一定十分熟悉,多半出身赫家。
赫靈爻并未向任何人說過摘蓮子的四弟弟,以至于,赫立山派人追查,始終未尋到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