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三個月里,她確實極少能睡好覺,因為手機沒有設置勿擾,有時候半夜會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有的是瞿漛的舊識、竇靈芳曾經的競爭伙伴,還有各種借貸電話打來。
林珍珍曾問她需不需要換號碼,她拒絕了,天真地以為能用以前的號碼得到幫助,然而別人認的不是她,也不是她的號碼,一直以來,看在眼里的只有她背后的瞿家。
在這安保嚴密的別墅小區里,瞿新姜坐在沙發上,莫名覺得安心。不用擔心會忽然有人上門騷擾,也不必擔心窗外會有一雙眼在偷窺。
于是,她睡著了。
劉姨早早就回房間去了,沒能給她蓋上毯子。
瞿新姜醒來是在聽見開門聲的時候,她沒有立即睜開眼,心里清楚回來的是誰。
料想的對峙并不敢做,在傅泊冬回來后,她開始裝睡。
燈光明亮,電視聲還在響著,可睡在沙發上的人是那么恬靜。
傅泊冬的腳步聲沒有故意放輕,不疾不徐地走到瞿新姜面前,和身形一般纖細的影子映在了對方的身上。
隔著眼皮,瞿新姜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看見隱約的光影變化。
沙發上的人刻意放緩了氣息,生怕傅泊冬發現她在裝睡。
可忽然間,傅泊冬帶著室外寒意的手以一種十分輕柔的力道,覆上了她的脖頸。
很輕,輕到不應該覺得窒息。
可是在那一瞬間,瞿新姜驚怕得睜開了雙眼,像是被扼頸一樣,忙不迭張開了唇,呼吸變得分外艱難。
傅泊冬彎著腰,把包甩在了地毯上,空閑的手撐在了對方耳邊。
瞿新姜不得已與傅泊冬對視,夢回傅家老宅的那一天,她無力地仰躺著,面色因缺氧而潮紅。
傅泊冬一瞬不瞬地盯著沙發上的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和老宅那一夜分明是不一樣的。
可是瞿新姜很害怕,甚至模糊了時間感,她微微張開的唇里逸出了點兒輕微的嗚咽聲,就連眸光也變得驚怕又迷離。
她的眼里聚起淚,淚水沿著臉頰落下,打在了沙發的皮料上。眼梢是那么紅,很快哭得一抽一抽的,哭起來后才驚覺自己沒有窒息。
傅泊冬不為所動,還是在看她,“你好像很難受,看來那天的事也給你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影響。”
瞿新姜急急喘氣。
傅泊冬又說“你難受嗎,我們的痛苦是對等的嗎。”
瞿新姜緩緩抬臂,想撥開輕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十指碰上了傅泊冬的手背。
“錯了,那次你沒有碰我的手。”
瞿新姜愣住了,小聲哭著說“我錯了,我不應該接那封情書,也不該把那杯酒給你,我是笨蛋。”
“對,你是笨蛋。”傅泊冬用很淡的語氣說。
瞿新姜嚇著了,慢騰騰把自己抬起的雙手垂了下去,用濕淋淋的眼祈求般望著傅泊冬。
劉姨仍是在房間里,沒有邁出來半步,但瞿新姜很怕她會忽然出來。
傅泊冬微微攏了一下五指,力度還是很輕。
瞿新姜連嘴唇都在哆嗦,這一回沒敢撥傅泊冬的手。
傅泊冬忽然揚起了嘴角,竟然傾下了身,肩頭帶著清香的卷發堆在瞿新姜的頰邊。
瞿新姜瞪直了眼,可傅泊冬只是在她的耳邊輕呵了一聲。
遠處小隔間的門忽然打開,劉姨用她慣常的語氣溫和地問“小姐,醫生今天幾點來需要準備熱飲和水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