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好看的,就一份離譜到像是出賣靈魂的合同,像是她會重新擁有一切,等合同到期后,她又會一無所有,重經一次失去的合同。
瞿新姜本來做足了打算,絕不能中傅泊冬的圈套,可一想到能擁有曾經的生活,她不免動心,就算只有一點點,那也是動心。
在傅泊冬的面前,她好像從來做不成一個有骨氣的人。
“怎么樣。”傅泊冬說。
瞿新姜不知道這份合同具不具備法律效力,但是她知道傅泊冬不會不認,于是她在傅泊冬的注視下,在尾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握著筆的手在抖,字寫得并不好看。
傅泊冬同樣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字體細長飛揚,顯得十分灑脫漂亮。
兩個簽名寫在一起,誰丑誰尷尬。
瞿新姜別開眼,忽然又想哭了,這回沒能憋住眼淚,很快就抽噎了起來。
細長的手指抹上她的眼梢,舉動似乎十分輕柔。
傅泊冬抹去她的眼淚,然后抽出紙巾擦拭指腹沾上的淚水,把合同放回了文件袋里。
“我現在需要做什么”瞿新姜心驚膽戰地問。
傅泊冬確認文件袋封好,有一瞬,她望過去的眸光夾雜著一絲匪夷所思又讓人心驚肉跳的溫柔,“現在還不到你哭的時候,你得學會忍著。”
瞿新姜盡量止住眼淚,將眼睛使勁瞪大,還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企圖轉移注意。
“回房去吧,今天也不需要留下來。”傅泊冬異常的溫和,在解去瞿新姜眼前那塊蒙眼的布后,好似真的受到了撫慰。
瞿新姜就等著這句話,聽到后哪還敢留,恨不得快步跑出去。
可她不能,她盡量放輕了腳步,裝作平靜,慢吞吞朝門外走,這也是合同的內容。傅泊冬不喜歡看她跑,因為她走得太快的樣子,像極了逃命。
在觸及門把時,她猛地松了一口氣,而又因傅泊冬的一句話而差點窒息。
傅泊冬說“你想想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做。”
瞿新姜僵著脖頸扭頭,不敢與傅泊冬對視,壓著聲說“晚安,明天見。”
傅泊冬想聽的可能不是“晚安”,而是“明天見”。
門一開,瞿新姜落荒而逃。
客房里放著新的睡袍,盥洗室里有新的浴巾和新的牙刷,她上一次留下的痕跡好像被完全清理干凈,現在從頭再來。
林珍珍給她發消息。
「還好嗎」
瞿新姜確認門鎖上了,這才頭暈目眩地走到沙發邊,把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合同放下,坐下打字。
「我沒事,你呢。」
一頓,她又問。
「有沒有奇怪的人敲門」
「什么奇怪的人,沒有呀,為什么你掉了鑰匙沒有跟我說,反倒叫來了傅泊冬換門」
瞿新姜抖著手打字,把今天宗燁跟蹤她的事大致地說了一下。
過了很久,林珍珍才回了消息。
「我覺得宗燁之所以沒有再來,是因為傅泊冬打了招呼,她真的有在討厭你嗎。」
瞿新姜想說“是”,可是合同里,她不能在別人面前把兩人的關系往壞了編排。
她想了想,發了一句。
「我這段時間不回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