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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新姜幾乎屏起了呼吸,仔仔細細地聽著傅泊冬的話。她有點不知所措,伸手去接床頭上灑下來的光,掌心也跟著暈黃一片。
她在琢磨傅泊冬的語氣,像傅泊冬這樣的,大概很少會等別人的電話,可聽起來,傅泊冬又不像生氣。
傅泊冬從手機傳出來的聲音不太真實,有點輕,散漫得像是沒什么力氣。
“是金明瑩,她給我打了電話。”瞿新姜猶豫著說。
“誰”
隨后一頓,傅泊冬的聲音又傳出來,“她啊。”
傅泊冬應該是知道,她做事總是講究一個周全,在聯系導演時,指不定把整個節目組都了解了個遍。
瞿新姜悶聲,“你認識她”
“當然,當年校園十佳歌手不是嗎。”傅泊冬用很不咸不淡的語氣,說了一句玩笑話。
金明瑩在國內還算出名,好幾首歌都膾炙人口,流傳度還挺高,也被稱過國民女神。
瞿新姜的頭發全攬在了身前,背很單薄。
“今天去海選,我進門才知道金明瑩是評委,她要了我的號碼。”
“她要,你就給了”傅泊冬語氣不明。
瞿新姜應了一聲,明明只是接個電話,傅泊冬也沒站在她面前,可這聲音近得就跟傅泊冬緊貼在她耳邊。
她掌心冒出點兒汗來,有點遲疑,“我也不能說不給她。”
“也是。”傅泊冬欣然接受了這個說法。
瞿新姜不知道說什么好,開始保持沉默。
“之前答應的事還沒有做到,等我回廉城,可以和你一同去看竇文芳。”傅泊冬平靜開口,“你想看看她在獄里有多難過嗎。”
看望竇文芳這件事似乎已經說了很久,瞿新姜對她的繼母說不上憎惡,因為覃小琉之所以會死,也少不了瞿漛的一份力。
她只是覺得覃小琉不應該死,至少不應該因為瞿漛的騙婚和婚內出軌而死。
覃小琉的喪事辦完還沒過半年,瞿漛就把新的女主人接了回去,她的繼母挺著一個孕肚,很溫柔地和她說話,說實話挺可笑的。
只是在失去了母親后,瞿新姜的難過成了浮萍,飄零無依,也不知道到底該埋怨誰。
后來積攢了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她開始報復性地曠課,把更多的時間放在玩樂上,做一些既不會讓瞿漛開心,以及就算覃小琉在世,覃小琉也不會感到愉悅的事情。
她從來不可能成為傅泊冬,如果是傅泊冬,一定不會這樣。
但傅泊冬開了口,瞿新姜無依的情緒好像有了著陸點。
“可以去看看。”
“我得知,竇靈芳還瞞了你父親一些事情,只是上次沒來得及告訴你。”傅泊冬說。
瞿新姜愣住,她對瞿漛的感情說來也很淡薄,其實并不是很想知道竇靈芳和瞿漛的糾葛。
“我不是很想聽。”
傅泊冬在電話那頭很輕地笑了一聲,“你會想知道的。”
瞿新姜心想,傅泊冬說她想,那就想吧。
她把托著光的手收回身側,捏著睡袍的帶子說“所以竇靈芳瞞了什么”
“等我回去了,再當面和你說。”
傅泊冬的唇大概離手機很近,呼吸聲有點明顯,瞿新姜甚至能想象出傅泊冬落在她耳畔的吐息。
“好啊。”
瞿新姜覺得自己也像是染上了什么癮,總能聯想到有關傅泊冬的種種。
“你傅叔叔交代我,讓你盡快回去上學,但這個學期你已經荒廢了太多,我認為,你的休學期可以延長到夏天,休完這一個學年,再從頭開始。”傅泊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