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相反的方向,瞿新姜只好在外面獨自打車,縮著脖子把下巴藏在大衣的領子里,已經不是那么難接受脖子被緊緊裹住。
一輛車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車身黑得锃亮。
瞿新姜退了一步,這輛車擋住了她找尋出租車的視線。
但面前的車窗降了下來,駕駛座上的女人披散著卷發,戴著手套的手正搭在方向盤上,坐得筆直而優雅。
車里,傅泊冬側過頭,靜靜地看了她一陣,眸光并不銳利,甚至還帶著某種倒戈棄甲的示弱,“上來吧,出租車坐著可不舒服。”
瞿新姜愣了很久的神,實在沒想到傅泊冬會在這時候出現。
傅泊冬又是來得很巧,幸好她這次沒有很狼狽。
車里,傅泊冬抬了抬下頜,很慢地提了一下嘴角,側身作勢要把安全帶解開,“我給你開門”
傅泊冬手上是黑蕾絲手套,差一些就要把安全帶卡扣彈出來了。
瞿新姜眼眸透亮濕潤,垂下拉著領口的手,轉而打開了車門,心怦怦直跳地坐了上去。
傅泊冬還是解開了安全帶,手往邊上一撐,腰傾斜著朝副駕座靠了過去,指腹隔著手套,很輕地壓在瞿新姜的眼梢上。
她皺了一下眉,很輕地嘆了一聲,氣音近在瞿新姜耳畔。
瞿新姜動彈不得,當時說要下車的是她,現在主動上車的又是她,她有點拉不下臉,“你怎么來了,來看我笑話”
傅泊冬收回了手,“我才不想看你笑話。”
“那你,干什么。”
“我”
傅泊冬停頓了很久,似乎有點搖擺,在很用力地抿了一下嘴唇后,才說“我一開始的確想法不純,但后來再沒想過讓你難堪。”
她輕吁了一口氣,很鄭重地開口“我不想看你難受,我可能,有一些不好的習慣,你可以幫我改。”
瞿新姜氣息微滯,錯愕地看著傅泊冬描得很好看的唇線。
傅泊冬說話的時候,唇線也隨著開合的嘴微微動著。
“我說過,無論什么時候,你都可以試探我的底線,我可以在你面前沒有底線。”
瞿新姜覺得面前的傅泊冬可能是個假人,她定定看著對方,企圖找出一些破綻。
傅泊冬本來想說,這樣你聽得懂嗎,然后話音一頓,轉而問“這樣我說得明白嗎。”
瞿新姜還在沉默。
傅泊冬坐了回去,她被羊絨帶勒住腰筆直地挺著。
隨后瞿新姜又聽見傅泊冬說“你沒有錯,是我錯了。如果我”
“把合同撕毀,向你道歉,你會開心一點嗎。”
瞿新姜黑沉沉的眼微微瞪了一下。
“對不起。”
好像傅泊冬的棱角被刮平磨斷,這也是傅泊冬,這當然是傅泊冬。
只是傅泊冬放低了姿態,不再居高臨下。
瞿新姜抬手捂住了眼睛,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