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新姜放下杯子,悶聲不語地跟上。
傅泊冬進了房間,回頭看見瞿新姜還在外面站著,招了一下手。
瞿新姜這才跟著進屋,看見傅泊冬把包放在了床上,然后轉身拉開了衣帽間的門。
那個衣帽間里放著太多過于私密還讓人臉紅的東西,所以瞿新姜的氣息變急了點兒,耳朵也有點熱。
明明她才做了像是離家出走一樣的事,剛回來,傅泊冬就要
怎么想都不太合適。
但很快,瞿新姜發現她想多了,因為傅泊冬在衣帽間里找到了保險柜,解開了密碼鎖,把那份合同拿了出來。
傅泊冬甚至沒有翻開確認,鎖上保險柜后,重新站起身,“找到了。”
瞿新姜眼睫微抖,“真要撕了啊”
“你還舍不得”傅泊冬好笑地說。
瞿新姜搖頭,只是她有點不知所措,她原先能理所當然地住在這里,是因為她和傅泊冬之間有一份合同,如果合同沒有了,她好像找不到其他心安理得的理由。
傅泊冬出了房,又進了書房,當著瞿新姜的面把合同放進了碎紙機了。
耳邊是碎紙機運作的聲音,瞿新姜心隨之一空,一時間找不到她和傅泊冬之間的其余關聯。
傅泊冬回頭又說“把你的那一份也拿來。”
“我去找找。”瞿新姜轉身走回房間,拉開抽屜找到了那一份裝訂整齊的合同。
她沒有立即拿去書房,而是蹲在柜子前翻看了幾頁。她還記得頭一次看見上面那些匪夷所思的條款時,自己驚詫又抗拒的心緒。
瞿新姜看了幾頁,果真覺得心頭有點空,忍不住捂住胸口。
她就這么在柜子前蹲了好一會,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倉皇回頭時,只見傅泊冬站在門外。
傅泊冬只是覺得瞿新姜找得太久了,于是想來看一眼,剛走到門前,就看見瞿新姜蹲在床邊的柜子前。
瞿新姜蹲著身的模樣好像蜷成了一團,顯得很無助。
傅泊冬愣住了,“怎么了”
從傅泊冬的角度,可以看見瞿新姜懷里露出那份合同的邊角。
瞿新姜把合同捂在懷里,那閃爍的眸光像是離了籠又不知何去何從的雀。
傅泊冬沒有走進去,因為她不知道瞿新姜愿不愿意她進去。
屋里,瞿新姜蹲很久,懷里的合同顯得已經被壓皺了,“真要碎掉啊”
“已經碎完一份了。”傅泊冬說。
瞿新姜紅著眼,抿起的唇似乎有點顫,踟躕得像是瑟縮。
傅泊冬扶著門框問“碎掉不好嗎。”
瞿新姜不知道。
“你有什么顧慮,可以告訴我啊。”傅泊冬把聲音放得很輕。
瞿新姜站起身,懷里的合同果然被壓皺了,“碎掉這份合同后,是不是之前的所有條款都不生效了”
“是的。”傅泊冬點頭。
瞿新姜把合同拿在手里,手捏得有點緊,“那我呢”
起先傅泊冬還不理解瞿新姜的意思,可她很快想到她曾幫傅文詠養過的一只鳥。
那是傅文詠住院之前養在老宅的,在傅文詠住院后,她很想把父親的一樣什么東西留在身邊,所以把那只鳥連帶著籠子帶回了廉城。
不知道為什么,帶回來的鳥有點應激,傅泊冬以為它是想出去,于是打開了籠門。
然而飛出去的鳥更加不適應外面的一切,會撞在玻璃上,會找不到食物在哪里,會把自己弄得很糟糕。
后來那只鳥死了,傅泊冬也沒敢和傅文詠說,因為那是她硬要帶回來的。
可瞿新姜不是鳥,瞿新姜只是也會覺得不安,覺得迷茫。傅泊冬覺得,她不該把瞿新姜比作鳥。
傅泊冬很含蓄地說“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相處,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