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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影燈下,患者的大骨瓣已經通過電鉆打開,林熙冬正清除著腦膨出處最后的壞死組織,方塊臉在旁邊看著都有些麻木,至于一旁普外的主治,雖說不是神外專業,可也知道現在這樣的開顱手術,到底是怎么樣的存在。
說實話,如果不是林熙冬在這里,他們從沒想過這樣嚴重又復雜的顱腦損傷竟然還可以治療。
這和之前林熙冬做巨型垂體瘤切除手術并不是一個概念了,前者雖然手術難度極大,但在治療領域來說其實可以有很多辦法,至少是有機會治療,比如先讓內分泌調理縮小腫瘤,又比如說分期手術一次一次治療切除,只要患者不像之前那個巨型患者對放療化療過敏,都有機會。
可今天這個患者因為之前沒開片子,他們也沒想多,只是以為算普通重癥患者,再等林熙冬把找到手術入路口暴露后,肉眼可見的腦挫裂、腦血腫,而且還是廣泛性,在加上明顯中線位移,情況太慘烈了,就算比這患者受傷再輕的人可能都沒辦法手術。
就算以上這種通通不去分析,這兩個主治口罩下的嘴也有些無法閉合,因為從手術開始到現在,才十多分鐘的時間,開顱,減壓,再到清除血腫,修復顱腦,即便手術室的時間很難感知,這兩個資深主治心里也有數,現在這個手術到底意味著什么。
其實作為專業角度來說,林熙冬本就是這兩個醫生的老師,只是以前只會感覺努努力,或許有機會成為林醫生這樣的人。
可現在當認知到有些無法比擬的時候,那心里的震驚、茫然、困惑、激勵所有感受揉雜到一起,就莫名讓人覺得絕望。
就像上課還在正在學習乘法表口訣的時候,他們老師在說微積分,或許一開始還有些好奇的求知欲,可等意識到這中間需要跨越的壁壘,其實普通人只會感覺無聊,而充滿上進心的人,卻只能感覺到絕望。
“之前中位線至少偏移超過1,我雖然把大部分血腫處理好了,可是后續還是會出現遲發性的血腫或者腦膨出,應該可控,預估大概再半小時,你自己調節,如果發現沒辦法控制也可以用硫噴妥鈉。”林熙冬把最后一塊小血腫取出,放下手里的器械,“來收尾。”
“好的。”方塊臉麻木的開始做顱腦縫合工作,他知道這個時候心態很重要,“林醫生,這個患者之后會怎么樣之前我看過梁博文老師做的急性顱損傷的大骨瓣減壓術,好像和今天這個還是有些區別。”
他之前本也學習不少相關重型顱腦創傷資料,能夠恢復良好幾率也才10可這個患者顱腦傷那么嚴重,手術要是成功,從邏輯上來講,最后根據s評分來說,只有三種可能,死亡,植物人和重殘。
“可能會殘疾。”林熙冬已經走到普外的主治旁邊,剛剛他這邊已經做了部分游離,腹腔的積血大部分已經抽吸干凈。
接受顱腦手術的方塊臉聽到這個會殘,莫名的松了口氣,還在邏輯范圍內。
外科除了天賦,還要熟能生巧,或許他還是有機會的,這下手里縫合和修補硬腦膜的動作都莫名自信幾分。
另一邊,止血鉗在林熙冬掌握下,精準找到了每個點位,手的殘影證明她的每個動作都不帶任何猶豫“剛剛腦部出血量造成了顱內高壓,都壓迫定位到邊緣小腦,后面一些精細的動作姿勢可能沒辦法學習了。”
她每個清除血塊都避開了一些關鍵功能區域,加上出血點控制比較快,她也有做一些修復,所以這個患者只要后續護理得當,還是有痊愈的幾率,只是希望一半一半。
原來無法進行精細的動作姿勢,也算殘疾
方塊臉的小腦袋不自覺想到了一些小黃料,他就知道,就知道,他干嘛要用邏輯上來判斷林醫生的手術質量
“我稍微改良了大骨瓣開顱減壓的治療,類似顱高壓的重型顱損傷上,用這區域手術視野好,也能快速降低患者顱內壓,同時緩解患者腦靜脈受壓程度,減少腦血管痙攣的發生,目前國際上相關報道手術總體的恢復良好率只有20,歸咎原因還是一些手術入口和減壓方式,如果后續有興趣學習,可以問我。”1
相比較顱內手術,林熙冬在處理患者身上五臟六腑的挫傷,就快很多,甚至有些傷口直接略過。
手術室里也因為她開始分享一些經驗變得沒那么凝重。
“好林老師,我可以報考你的學生嗎”
“我好像還不能帶教,而且你不是已經博士畢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