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也不知道裴煙是真感嘆她寫得好,還是在暗暗諷刺她,總覺得像是后者。畢竟是她不請自來,好像招惹了不快。
錢雯想著措辭,忽然聽到遠處有老婆婆在喊“喂,你這大人怎么回事帶小孩在河道邊玩啥咧”
裴煙渾身一震,連細細提前圍觀未來安卡圖童書金獎作品都顧上不了,連忙朝河道邊走過去,“喂,你干嘛呢”
錢雯有些近視,只是隱約覺得那河道的一大一小身形很是熟悉,小孩子穿的衣服和自家娃像是同款,她正想著就發現自己緊緊捏在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前夫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終生后悔
前夫圖片圖片
錢雯看到那兩張圖片的時候,呼吸都停止了。
她是一個單親媽媽,前夫創業失敗后迷上了賭博,又因為她一直在家創作童書而沒有收入,離婚時孩子就判給了前夫。
她想著努力點,努力點寫好這本童書能出版了,有不錯的經濟來源后,就能重新獲得孩子的撫養權。
這一年來,她攢下的錢都給孩子用了,誰成想前夫拿了這錢不給孩子用,又用去賭博,她就改為每周給孩子買衣服買美食和水果,還有幼兒園里用的學習用具。
她不給錢只買東西,和前夫的沖突就徹底開始了。
但錢雯怎么都沒想到他會這么喪心病狂,知道她來參加東海大學校慶,故意把孩子帶到東海大學外的河道這里
如果僅僅一墻之隔,就讓他們母子天人永隔,錢雯覺得自己也不用活了。
殺人誅心莫過如此
遠處傳來她熟悉的孩子的哭聲,錢雯徹底慌了,朝那個發聲地跑去,又發現自己腳上是高跟鞋跑不快。
錢雯不顧早春的寒風,根本沒有任何考慮就踹掉了腳上的高跟鞋,細白的腳底心踩到路上尖銳的石子劃出一道血痕,她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不在乎,發了瘋般朝河道方向跑去。
“你瘋了嗎他是你親生兒子別往下去,我求你”
裴煙震驚,她在未來熱搜看到東海大學校慶,旁邊河道發生了一起溺亡案,卻沒想到和未來的童書得獎得主有關系。
寧珩把人工耳蝸的外機扔給裴煙,朝那個方向跑過去。
寧珩看起來很消瘦,可他身高卻至少有185,長腿很長跑得比錢雯快多了,追進小坡里,小白鞋鞋跟抵在泥地上快速下滑。
“臥槽,怎么了”
“裴煙怎么也在這里出什么事了”
“不是吧又有人跳河咱們校外的清水河出了好多次事了。”
一旁有同樣不想在人多的校慶里閑逛的學生從側門溜出來,正好就看到這一幕。
寧珩全身都是泥,來到了河道邊,一把拽住孩子的右手,朝那男人踹了一腳“滾開。”
那男人沒想到來的不是警察,反而是一個清瘦的小子,頓時兇光乍現,抬起壯碩的手臂就朝寧珩狠狠揮過去,當即把寧珩鼻息間打得流出一管鼻血。
那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一個勁兒叫著要找媽媽。
“快來人幫忙啊,我報警了。”裴煙站到河道邊大喊。
有年輕的男學生聽到聲音,連忙上去幫忙,錢雯也追了下去。
那孩子撲進錢雯懷里哭著,一個勁兒哭著喊著要媽媽。
其余人把那男人控制住,死死地摁在地上。
裴煙連忙追上來打量著寧珩,追問道“你沒事吧流鼻血了。”
寧珩從裴煙手里接過紙巾,目光卻落在錢雯和孩子身上,錢雯深藍色的長裙沾滿了泥,她赤著一雙腳,腳上全是被石子劃破的血痕,破皮的傷口處被臟泥裹著,也不知會不會感染,此時卻滿心只顧著懷里的孩子。
“去警局吧。”寧珩垂下眼,眼底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