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薩菲羅斯并不知道陸小鳳是個浪子,只當他是個行走江湖的人。江湖人和浪子畢竟還是有本質差距的。
但這一行之后,薩菲羅斯卻不這樣想了。
陸小鳳是個江湖人沒錯,但也當真是個浪子。
流浪也是種疾病,就像是癌癥一樣,你想治好它固然不容易,想染上這種病也同樣不容易。所以無論誰都不會在一夜間變成浪子,假如有人忽然變成浪子,一定有某種特別的原因。
路上陸小鳳閑談著說起,他在十七歲那年,曾經遇到件讓他幾乎要去跳河的傷心事,他沒有去跳河,只因為他已變成浪子。
浪子是從來不會去跳河的除非那天的河水碰巧很溫暖,河里碰巧有個美麗的女孩子在洗澡,他又碰巧是個水性很好的人。
浪子們一向不愿意虐待自己,因為這世上惟一能照顧他們的人,就是他們自己。
薩菲羅斯哈哈大笑,表示贊同。
因為陸小鳳確實對自己一向照顧得很好,有車坐的時候,他絕不走路,有三兩銀子一天的客棧可以住,他絕不住二兩九的。
在這些方面,薩菲羅斯居然要命地跟陸小鳳合拍,一段時間里,薩菲羅斯幾乎也將“浪子”一次烙在了自己身上。酒后酣張時,二人常閑聚在一起瘋言瘋語些所謂“浪子”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薩菲羅斯從未覺得這般舒暢自在過。
陸小鳳的浪子病毒似乎也傳染到了薩菲羅斯身上,與陸小鳳呆了一段時間,他也開始喜歡上“浪子”的生活。
天福客棧中“天”字號的幾間上房,租金正是三兩銀子一天。薩菲羅斯和陸小鳳一人一間,舒服自在。
到天福客棧去住過的人,都認為這三兩銀子花得并不冤寬大舒服的床、干凈的被單、柔軟的鵝毛枕頭,還隨時供應洗澡的熱水。
這恐怕是薩菲羅斯來到這世界后住過的最好的客房。
洗過熱水澡后,他吃了頓舒服的晚飯,還喝了兩斤上好的竹葉青,此情此景之下,無論是誰,惟一應該做的事,都該是閉起眼睛來睡一覺。
薩菲羅斯卻閉著眼睛,暗想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陸小鳳這個朋友他是交上了,既然交上了他這個朋友,陸小鳳有難,薩菲羅斯定當全力相助。
而目前的情景,正說明陸小鳳有難。薩菲羅斯哪能坐視不管
這些天二人在前行進,有三撥人在后跟梢。陸小鳳應該也有察覺,因為第一撥是一個春水般溫柔的女孩子,像是春天的陽光,陽光下的泉水,又溫柔、又嫵媚、又撩人,她那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就能把你的魂魄勾過去,陸小鳳不可能沒有察覺。
事實上雖然陸小鳳的魂還沒有被勾過去,他的眼睛卻時時刻刻落在那女孩子身上。
而之所以陸小鳳的魂還沒有被勾過去,只因為那女孩子根本沒有正眼看過陸小鳳罷了。
薩菲羅斯不用想都知道,一旦那女人來主動勾引陸小鳳,陸小鳳極有可能淪陷。不,是一定會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