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苗家里有五畝地,農田里的活基本上都是茍富貴在打理,二苗也干,但基本上是出工不出力,累一點就要歇半,富貴心疼媳婦,二苗干的再少他都沒有怨言,大老爺們有的是力氣,大不了每早下地一會,下晚晚收一會。
不過,二苗也不是心中沒有數,平時懶也就懶了,三夏三秋時節可不能真心實意的懶,決定一年收成的好壞都集中在這兩個季節里。
站在地埂上極目遠望,到處都是金燦燦的麥浪,一陣清風吹起,麥浪滾滾此起彼伏。
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是傾巢出動,到處都是正在收割莊稼的人,大人們彎腰割麥,出不了大力的孩子挎著籃子負責撿拾掉落的麥穗。
茍富貴將籃子放下,把鐮刀倒出來,空籃子遞給棗花,讓她撿麥穗。撿起磨好的鐮刀遞給二苗一把,還不忘貼心交代“花她娘,你要是累了就歇著。”
“嗯。”二苗魂不守舍的接過鐮刀,跟在富貴后面一人選了一壟開始機械的勞作。
麥子已經熟的干透,手拂過去就會發出“窣窣”的響聲。富貴一門心思只想盡快顆粒歸倉,他左手摟住一把麥子,右手拿鐮刀順著麥秸的根部一劃,秸稈應聲而斷,再摟再劃,富貴手大,三把下來就能打成一個麥個子。
烈日當空,空氣中仿佛都有了灼饒熱度,片刻,汗珠子像下雨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衣服也濕透了,他根本顧不得歇息,脖子上搭著毛巾,隨意擦一把,手下仍是不停。
二苗跟著富貴后面專心收麥,一時間什么都忘了,眼前只剩下成熟的麥田。
二苗終于發現專心做某一件事時,就會忘記所有的恐懼和煩惱。于是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別的,一門心思的收麥子,漸漸的進入了狀態,腦子里也只剩下一個念頭割麥、割麥、割麥。
和往年的三夏比起來,今年的二苗表現的太不尋常,簡直稱得上瘋狂,往年也干活,但是會勞逸結合,累了就歇會,喝喝水,扇扇風。今年的二苗,悶著頭一直不停的收割。富貴不經意間往后看時,詫異的發現二苗竟然沒有落后他多遠,要是往年,富貴割一壟,二苗能割個半壟就很不錯了。
晚上,富貴夫妻二人將捆好的麥個子拉回家,簡單的吃零飯,一家人一頭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二苗又有一個新發現,當人累到極致,就不會失眠,不光不會失眠,還倒頭就睡,一覺到亮,連夢都不會做一個。她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那么香甜了,第二,她更是狠下力氣,整個人平田地里,一個三夏忙過來,二苗瘦了一大圈,精神狀態卻比往常要好很多。
剛開始富貴還感到很欣慰,覺得還是自己的老婆好,終于知道心疼他了,可慢慢的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麥子都脫完粒,秋糧也種下了,甚至連公糧都交完了,二苗還是一如既往的勤勞,家里家外收拾了一遍又一遍不,還主動問他什么時候下地干活,老爺皇來,她又不是不知道,棒子剛種到地里,連芽都沒有發,去地里干什么就是滅茬也得等棒子苗長到一扎長以上才校
富貴來愁了,二苗從來沒有這樣過,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而且二苗不光人變得勤快,在對待富貴的態度上也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洗衣做飯自不必,感念富貴辛苦,有時候心血來潮了還要給富貴捏捏肩,可把富貴嚇壞了,花她娘這是咋的了想起來富貴就直起雞皮疙瘩,反常,太反常了他想了又想,驀地想起來前幾下地的路上,二苗摔了一跤,跌到了旱渠里,他想難道是因為那一跤摔掉了魂,或是招惹了什么邪神上體
富貴仔細觀察了二苗兩,確定自己所猜無誤,他唉聲嘆氣的出門溜達,剛走過轉角,正好碰見楊興和坐在家門口的石臺子上抽旱煙“叔,吃罷飯了”富貴眉目不展也坐到石臺上。
“嗯,吃罷了。”楊興和讓了讓手中的旱煙“抽口”
富貴擺了擺手“不了,享不了。”